“萊特侯爵已經死了,這又是帝國的顧承硯上将。您費了這麼大力氣讨好他,總不會隻想讓他多來光顧幾次吧?”
皮克斯面對那些暧昧痕迹,已經無法再用玩味的眼神冒犯對方,他森然道:“你在威脅我?”
形勢逆轉了。耿諾想。
皮克斯當然可以不在意他的死活,但如果顧承硯感興趣的話,他就要掂量掂量如何穩住耿諾。
他順從的話,或許沒什麼幫助,但他故意使壞的話,倒是真的會影響他讨好顧上将。
這個事實讓皮克斯很不爽,但凡顧上将看上的是别的服務生,接下來一切都會按照他的計劃走。
耿諾學着他的樣子聳聳肩,唇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放寬心,也許我隻是想尋求合作呢?當然您也可以不答應,畢竟,您和阮少爺有約在先嘛。”
皮克斯不動聲色地打量起耿諾,心裡也在衡量,阮如棠的舅舅蘇芒是伯爵家的第一繼承人,他當然得罪不起。但是和顧承硯上将比起來,阮少爺的那點小打小鬧就根本不足為提了。
老侯爵死了,他留下一個大攤子亟需有人接手,而此刻鮮少涉足娛樂場所的顧上将主動前來,為得是什麼,或許彼此之間也有一些心照不宣。
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掉這個金大腿。
“你有什麼條件?”皮克斯問。
耿諾伸出兩根手指。
“一,顧上将給我的錢全部歸我個人所有,此外這個月還要支付我兩萬銀河币工資。”
“二,按照之前的約定,一個月期滿,我立刻走人,不得阻攔或對我下手。”
皮克斯聽完立刻松了口氣,但面上還是故作為難。
小星球的鄉巴佬,沒見過世面,還以為他能提出什麼樣的條件呢。
耿諾認真道:“我可以如你所願地盡心服務顧上将,幫你盡早達成所願,但同樣,你也不能在背後搞我,否則就算拼了我這條命,也要激怒顧上将,拖上整個狂鲨做墊背的。”
皮克斯徹底放下心,卻表現得十分焦急恐慌,連忙讨好安撫,“你瞧瞧,這話說的,之前那都是誤會,都過去了,你放心,如今咱們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比鑽石還要穩固的同盟,我可不是糊塗人。這段時間你就在這邊住下吧,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我絕無二話。”
他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一把握住耿諾的雙手,像是真心擔憂他似的,“你也知道,顧上将性格殘暴,不是個好相與的,為他提供服務,多多少少要委屈你一點,但是你放心,錢,我一分都不會少了你的,隻要你讓顧上将舒心,一月之期一到,就算頂着天大的壓力我也會讓你離開!”
聽了這番保證,耿諾僵持的面容終于松懈下來,半信半疑問道:“你說話算話?”
皮克斯豎起三根手指,“我老皮如果說謊話,天打雷劈!”
耿諾抿了抿嘴,心說你丫真姓皮啊?
皮克斯目的達成,便不再多待,招呼耿諾吃好喝好,就離開了。
等他走了,耿諾都快餓得兩眼發昏了,猛扒了幾口飯,從懷裡掏出一個終端,用叉子撬開,三下五除二将其肢解,取出其中最關鍵的芯片。
這是他從皮克斯身上順下來的,剛剛聲勢浩大地賣了個蠢,就是為了讓對方覺得他沒有眼界,很好掌控,從而放松些警惕。
巡邏機事件之後,皮克斯肯定要加強巡視力度,他可不想時刻被那些守衛“特殊關照”。
耿諾把其他的零部件全部敲碎,沖進馬桶李,再把錢分别丢在花瓶、床頭縫、抽屜背闆以及通風口裡。
最重要的那塊芯片能讓他在很多地方暢行無阻,它很小,更容易藏,耿諾把它塞到了一個隐蔽之處。
一切都弄完,他才坐下來慢條斯理地把剩下的食物吃完,盡管已經涼透了。
吃完飯,耿諾叫了鈴,沒想到收拾東西的人沒進來,進來的是皮克斯。
他氣勢洶洶地帶着一大幫人沖進來,耿諾緊張地站起來,“皮老闆還有什麼事嗎?”
皮克斯瞧他緊張的模樣,冷哼一聲,大手一揮,“搜!”
“你們這是做什麼!”耿諾慌張質問。
沒有人回答他。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翻箱倒櫃後,自然是一無所獲,但是從各種犄角旮旯扒拉出不少錢票,每處十幾二十張,湊在提起也有百十張。
這些錢票堆在耿諾面前,他氣得發抖,像是被狠狠羞辱了一番,臉色青白交加,怒視着皮克斯,“皮老闆,你說過的……”
皮克斯面上不顯,心中也在驚訝,一進來瞧耿諾緊張的模樣,斷定是他剛才趁機摸走了自己的終端,沒想到隻撞見了這上不了台面的藏錢方式。
真是他不小心丢在别的地方了?
他瞬間換了個态度,變臉似的,和善地說:“抱歉,誤會了,别緊張,隻是剛剛有人跟我說這間套房裡藏點危險物品,你和顧上将的安全都是我的重中之重,可不能馬虎。”
揮揮手,其他人立刻把屋内收拾妥當,錢也工整地疊在一起,皮克斯接過來,規整好,交還給耿諾。
“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拿你的小費。你數數,看少了沒?”
耿諾一把奪過,忍了又忍,還是選擇當面清點,皮克斯見狀,眼底輕蔑嘲笑愈發不遮掩。
一群人聲勢浩大地來,又聲勢浩大地走,等到再次隻剩下耿諾一個人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西斜了。
這算逃過一劫嗎?耿諾有些疲憊,躺到床上卻感覺回到昨天夜裡。
宣軟的床墊對他來說毫無舒适感可言,不僅無法解乏緩解酸痛,還會讓他時刻幻視自己在船上搖搖晃晃。
耿諾憤憤下床,還好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坐在地毯上,經過幾番調整,終于摸索到了一個舒适的姿勢,就這麼趴在床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耿諾總覺得有人在幹擾他睡覺,在臉頰上撥了撥,鮮明的熾熱觸感瞬間把他吓醒。
猛然睜眼,耿諾發現自己被一個龐大的身軀籠罩,那人敞開腿坐在床邊,剛好把他攏在兩膝之間,什麼東西此刻正親密無間地戳着他的臉。
耿諾慌亂中擡起頭,臉上還帶着不明的黏膩感。
一道巨大的陰影打在他臉上,透過那道陰影的可怕本體,顧承硯似笑非笑地詢問:
“怎麼不在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