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
清水真一跟在賓加身後,走出宅邸。街道上空無一人,賓加的橙色敞篷跑車大剌剌地停在路邊,成為了這條街道上最亮眼的風景線。
真夠嚣張啊。清水真一在心底暗自想。
賓加好像完全不擔心警察會找到他。
“該走了,小鬼。”
賓加哼着歌,拽住清水真一的後衣領,将清水真一扔到副駕駛位上。他關上車門,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
“啧,瞧瞧這是什麼?威脅短信?”他的手指在手機按鍵上不耐煩地迅速按動,“琴酒還挺看重你……也是,那些作為實驗品預備役的蠢小孩、還有那群良莠不齊的新人裡,沒有一個能拿出來跟你比。”
賓加啟動汽車,猛踩一腳油門。
“光是看着他們,就有一種組織未來堪憂的感覺,還是你看着更順眼一點。如果不像琴酒一樣總僵着臉就更好了。”
你當然會這樣想。
你覺得我和你很像,因為我說出了你的真實想法。
很少有人和你的想法一緻。
“話說,你——”
賓加意識到一件事。
“——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終于想起來了嗎?
是啊,你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你覺得我一定會死在你手裡。
“算了,那個不重要。”
賓加突然改了主意。
“比起本名,我更想知道你還沒獲取的那個名字。”
啊,是那個吧。
代号?
清水真一不感興趣地把注意力轉到車旁的倒車鏡上。透過倒車鏡,他能看到後方有一輛樸素的黑色車輛。
“聽說你母親之前是組織的研究員?真厲害,難怪琴酒那麼放心地培養你,這說明你的背景沒什麼問題,對吧?話說,你家在哪兒?”
清水真一目光盯住那輛車,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是熟悉的,仇恨的味道。
是殺意。
敵對組織的仇人?
管他呢,運氣真好。
“杯戶町九丁目。”
他随口報出一個地址。這地址并不詳細,但賓加似乎對此并不在意。
對,就應該是這樣。
如果清水真一将具體的地址報出來,賓加反而會懷疑這一信息的真實性。
“離這裡很近……還有兩分鐘就到了。”
當然很近。
必須要足夠近。
“你可以送我回去嗎?”清水真一說,“我不想回去上課。”
“哎——你的煩惱意外的很小孩子氣嘛。”賓加說,“我隻把你放到街口。”
“謝謝,”清水真一說,“這就夠了。”
跑車急停在路邊。
“回去吧,小鬼。”
賓加随意地單手支在方向盤上。
“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和我們站到同樣的位置上了。”
清水真一微笑着點頭,朝賓加揮揮手。
三,
他轉過身,握住背包肩帶,快步往前走,與賓加的橙色跑車拉開距離。
二,
“歡迎光臨——咦,小孩?今天是周一吧?”
他推開最近的店鋪大門,無視店員的問話,徑直往被牆擋住的角落走過去。
一。
“你怎麼沒去上——”
“吱嘎——”
“嘭!”
“嘩啦——”
混亂中,有什麼東西擊碎了車窗玻璃,闖入店内。透過破碎的玻璃櫥窗,清水真一能夠清晰地看見那兩輛撞在一起的汽車的殘骸。
整個世界似乎在此刻安靜了幾秒,店員猛地往後退了兩步,發出尖叫。
清水真一打開翻蓋手機,不慌不忙地打開通訊錄,撥打了位于最上方的聯系人。
非常幸運的,電話很快就被接聽了。
“還活着?”
琴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清水真一擡起頭,朝窗外掃了一眼。
“嗯,還活着。”他說,“但是需要緊急救援。”
電話那頭的聲音停滞了。
“你在哪兒?”清水真一聽到琴酒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