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和李岚過一輩子,山水共樂,琴棋書畫,無話不談,隻有她懂他,他再也尋不到這樣的人了。
可他沒辦法,他不想做縮頭烏龜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重新尋一個有仙骨的人,可撫仙學宮十年大選将至,他不能再浪費十年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後,唐蘭深呼吸後,這才撩袍往前走,眼神堅定。
推門而入,便看到了床邊坐着的人,身姿曼妙,端莊怡然。
唐蘭拿起秤杆,一步一步走到李岚面前,輕輕挑起紅蓋頭,如願看到了李岚那張美豔精緻的臉。
今日的她上了濃妝,烈焰紅唇,美得不可方物。
他呼吸一滞,對上了李岚看過來的眼神。
“岚兒……”他輕聲喊道,“我來陪你。”
袖袍下的手緊緊攥着衣衫,李岚揚起一抹笑,眼神明亮,“夫君。”
她挪了挪位置,讓唐蘭坐下來,而後問:“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我聽着前院還挺熱鬧。”
唐蘭微微笑着,“我當然是想早點見到新娘子,不然也不會那麼早就回來。”
他側身握住李岚如玉般的手,珍而重之的落下一個吻,“我不會讓你等我太久的。”
兩人都給了對方一個微笑,遵着習俗飲下交杯酒。
“你還記得當年初見嗎?那時的我們都在江南,”李岚忽的開口,“畫舫上漫天花瓣,我一舞畢,卻發現為我奏樂之人是你。”
唐蘭心尖一燙,他當然記得,他去畫舫上尋樂趣,卻見一美女子不顧他人眼光,自降身段的在畫舫上如舞姬那般即興跳舞。
後來他才明白,那哪是什麼自降身段,隻是乘興而來,随性而起,當真是性情中人。
“我記得。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你。”
這可能就是一見鐘情吧。
李岚輕笑,繼續道:“此後數月你我作詩詞,談音律,高山流水,相談甚歡。”
她說出最後一句話,“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唐蘭眨眨眼,心裡有些疑惑,便借着酒勁問了出來,“岚兒,你想說什麼?”
李岚盯着他,嗓音極輕,“你真的愛我嗎?”
“那是自然!”唐蘭急道,“你怎會這樣想?我不愛你又怎會娶你?八擡大轎,十裡紅妝,這是我的誠意!”
他有些急于證明自己,便起身翻那個盒子,拿出了蛟珠,捧到她面前,腼腆的笑了笑,“這是我費了好大心血找來的,蛟珠,你應當在書上見過。”
李岚拿起蛟珠,沉默的盯着這顆珍貴的珠子,忽的一笑,“可你我相識一年,我卻連你真實的樣貌都不曾知曉!”
轟——
天邊忽的炸雷,陰風呼嘯。
心髒重重一跳,又酸又澀。
唐蘭呼吸陡然急促,他連連後退,撞到了桌子,一臉不可置信,“岚兒……你、你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嗎?!我知道的那一刻,心如死灰!整日活在恐懼悲哀中!”李岚猛地起身,目光淩厲,審視着他,“我心愛之人竟要奪我仙骨,殺我性命!堂溪蘭!你怎麼敢?!這就是你的愛?!”
唐蘭,哦不,現在應當是堂溪蘭了,他抖着嘴唇,語無倫次,“我……岚兒,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了,我不能沒有仙骨!”
李岚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那為何是我?!我又做錯了什麼?!”
堂溪蘭想要辯解,卻忽感肚子劇烈疼痛,他彎下腰,吐出一口烏黑的血。
是毒!還是修真界的毒!
他猛地擡頭,撕去臉上的人皮,露出了原本的相貌,本是英俊長相,卻面相刻薄,眉間萦繞着殺氣。
“你想殺我?!”
電光火石間,堂溪蘭就明白了李岚的圖謀,他煞白着臉,氣狠了,“不愧是你,李岚,圖謀我鬼盤門,你好大的膽子!”
他沉下臉,困難的将腰間玉牌摔碎,刹那間婚房中大陣升起,散發出邪惡的氣息。
李岚凄厲一笑,“堂溪蘭,你的愛,從來都比不上你的利益!”
她眼神一厲,手上結印,房内忽起一道猛烈地陣法,抵抗着堂溪蘭布下的邪陣。
“原來你早有準備!”院内靈力波動,看來是打起來了,隻能說明李岚也找了修士,堂溪蘭扯了扯嘴角,他的後悔愧疚早就灰飛煙滅,隻剩奪取仙骨之心,他從儲物囊裡拿出一把鬼刀,猛地往前一劈。
李岚閃身避開,她學習過一點仙術,是以她立馬化出一把彎刀,迎了上去。
兩人都是狠角色,從來都不是軟弱猶豫之人,是以打的毫不留情。
堂溪蘭雖是凡人,卻手持上好法器,能與李岚打個平手。
兩人眼神如出一轍的陰狠,都要置對方于死地,不一會兒,兩人就挂了不少彩,婚服早已破爛。
但過了一會,堂溪蘭腹部疼痛欲裂,被李岚一擊刺穿左臂,他撐着一口氣将人揮開,撐着地後退。
而李岚本就被邪陣壓制,身上傳來陣陣刺骨之痛,她咬着牙,嘴唇滲着殷紅的血,額間冒着冷汗,散亂的發絲為她平添幾分淩亂美。
“小姐快走!”屋外有人大喊一聲。
李岚一頓,也不管鮮血如注的堂溪蘭,直接破門而出,貼着牆跑。
“不許放她走!仙骨必須留下!”堂溪蘭粗聲下令,喉間充斥着鮮血,刺激着他的大腦。
他踉跄起身,不管不顧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