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的機械聲于腦海中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陸程哲心碎值+150,進度值+3%,虐渣總進度4%。”
這播報...是延遲了?
溫竹卿看着眼前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想着幻境中的幾番試探。
“師兄别擔心,我沒事,這傷隻是看着厲害,實際沒傷到内裡。”
溫竹卿不懂陸程哲多餘的寬慰,就像他不知自己此刻目光中浮現的清淺疚意。
“季知遠...真的死了?”祝星安崩潰的聲音自耳邊傳來,他看着眼前廢墟,不能接受道:“真的救不回來了?”
這話如同炸彈入水,轟然作響,在幾人心中掀起層層波浪。
幾人常年于山上修煉,自是心性純然,乍遇此番淵源,沒有一個不停步歎息的。
劫後餘生的喜悅也因此攏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仿若晴天驟然變陰。
“他為什麼不用兩相結界呢?”溫竹卿喃喃道,若是用兩相結界對付那些人,一切早就結束了,也不會拖到最後連千亭一面都見不到!
“大約是不想髒了這潔白地界吧!”
也是,他為自己和千亭選的墓地,自當是幹淨的。
“陸師弟你還有靈力麼?”
陸程哲不看自己傷口,隻問:“師兄要做什麼?”
溫竹卿眼底湧現幾分堅定,“幫幫我。”
陸程哲不去深究,隻道:“好。”
溫竹卿取了陸程哲幾滴指尖血,滴在尋魄鈴上令法器認主,又将招魂引魂的方法告訴了陸程哲,随後便守在一旁觀瞧。
之前提過尋魄鈴有安魂作用,這個魂不僅是在世魂靈,消殒魂靈也可。
其中便包括灰飛煙滅的靈魂。
與衆人理解的不同,灰飛煙滅并非完全消逝,而是碎為煙灰于塵世漂浮。
隻要召回部分碎片于尋魄鈴中修養,假以時日或能重新塑靈。
隻不過曆經灰飛煙滅的魂靈,極難召回,即便召回,重塑也難如登天,即便走大運重塑成功,性情也會不複往常,變得乖張暴戾,殺戮性重。
是以曆代先賢從未試用過此法,久而久之這方法也便成了個傳說。
但這是目前唯一一個可行的法子,溫竹卿不想放棄。
陸程哲喃喃誦着咒語,手中鈴兒叮鈴當啷,片刻後,縷縷綠色光華從尋魄鈴中溢出,化為絲絲纏繞繩索,朝前盤旋蔓延開來。
招魂一事并無危險,隻需耐心,畢竟并非所有魂靈都願重生,曆經灰飛煙滅的魂靈生前都是經受過大苦之人,有時他們甯願消逝也不願重回塵世,若遇到死活不肯的,便是招魂七七四十九天也不會有效果。
溫竹卿原以為對季知遠的招魂也會遇到此類問題,畢竟他隻想跟着千亭而去。
而千亭早已逝去多年,魂靈早已盡散于天地之間,再難尋覓。
沒想到的是,咒語不過誦讀三遍,一抹純白魂靈便在尋魂鈴的纏繞中陸陸續續以灰塵形式飄了起來,順着靈流指引,遁入了鈴中。
“是季知遠的靈魂...”祝星安激動喊道。
然而和他想的不同,靈魂齊聚後浮現的面容卻不是季知遠的,而是恬靜睡着,臉色譬如白紙的千亭。
“是千亭?是千亭!”
幾人一陣躁動,誰也沒想到數十年過去,千亭的魂靈竟然還在!
“那季知遠呢?”祝星安有些焦急。
這位小少爺未經苦難,又極有共情心,在場幾人沒有誰會比他更希望季知遠能和千亭重逢。
純白魂靈聚集完,一道紫色魂靈飄了起來,幾乎是追着純白靈魂進入到了鈴芯中。
溫竹卿:“是季知遠。”
這道魂靈至情至性,無論生前還是死後都一心追随千亭。
“成了!”祝星安在一旁毫無形象蹦了起來,他如同領導下鄉,一一走到幾人面前,幾乎是奔走相告道:“成了,成了。”
溫了了嫌他煩躁,堵堵耳朵,眼神欽佩地看向溫竹卿,與有榮焉道:“那是,也不看我師兄是誰!”
在溫了了心中,法器是溫竹卿的,不管是誰做成的,厲害的自然是溫竹卿。
祝星安不理他,繼續一個一個喊了過去。
走到溫竹卿面前,快活的步子停了下來,抿抿唇才道:“成了...”
溫竹卿看着他,臉上擺出個頗為大度的笑容,眼底卻閃出幾抹惡意,“是啊,成了!”
祝星安并不敢看溫竹卿,畢竟半個時辰前他還見死不救過。
哎呀,他也沒打算真的見死不救了...他本意是打算晾涼溫竹卿,讓他也嘗嘗季知遠所受之苦,同為修道之人,他又怎麼可能袖手旁觀?誰知道...殺陣會來得這麼快?
祝星安的臉上浮現一抹羞愧,半晌他咳了咳,道:“多謝你救下他們。”
溫竹卿笑意更深,“怎麼?不說我冷血無情了?”
祝星安臉龐愧色更濃,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我哪知道你會救他們。”
溫竹卿眉頭輕挑,張口想要再調侃幾句,頭卻一陣昏沉,眼前一陣發虛又一陣發黑。
祝少爺終于扯下面子擺出一張認錯臉,“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錯了...我不該...也不該...現在我才知道你是個好人。”說完,他拍了拍溫竹卿肩膀,以示莊重。
溫竹卿身子正弱,哪經得住這一拍,一掌下去紅色身影一軟,倏然倒了下去。
“師兄!”陸程哲聲音在身後響起,飛撲向前,在人倒地前将其攬在了懷裡。
祝星安吓得神魂颠倒,“我沒用力啊,我隻是輕輕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