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反應般,邪氣猛地激增。
山勢不斷拔高,速度雖緩,卻一刻不停。
塵土與山石飛揚,随着山體不斷擴張,大地撕裂的口子越來越大,其上樹木靈草也跟着破碎撕裂。
殉木山沒有祭金山邪,或者說沒有祭金山力量大。
往山體上看上一眼,便可見白骨與白骨之間排列是極空曠的,遠沒有祭金山那般密密麻麻。
不過...也不容小觑。
布陣之人應當是個精通陣法演化的,在山體上布設了轉換法門,靈草掉入瞬間被怨氣所圍,轉化為山體養分,養分催促着山體生長,山體捕獲着靈草,靈草補充着養分,如此成了一個不間斷循環。
随着這生長勢頭,不多時,小半個靈谷逐漸被占滿,側嶺斜峰正氣焰嚣張向封印結界處探去。
有腦子的都知道,比起靈谷内開放的,被封印才是真正的聖地。
一旦被侵入...
“不好。”花自淩率先做出了反應,他沖到邪山正前方,朝衆人大喊着,“快攔住它,如果讓邪山深入封印腹地,靈草就全完了。”
衆人其他時候皆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這時候卻像親媽被挾持一般,一個賽一個迅猛。
不敢不迅猛,靈草完了,修習之路便更難如登天。
便宜了誰也不能便宜邪山,看着因靈草滋養越來越邪氣四溢的龐然大物,衆人目光堅定。
面前之情況于衆人,尤其是新生一輩的年輕人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萬變不離其宗,哪怕邪怨之氣再聚沙成塔,破解之法還是以靈力對抗。
晦暗天色中,幾道靈流擊出,可怨氣沒有絲毫減退,反而叫嚣地翻騰着。
倒不是擊出靈力太弱,根本不夠一盤菜的,而是擊不到…靈流剛觸到山體便改變路線,反擊回來,宛如一個反射鏡一般。
什麼情況?
衆人滿臉疑惑,這怪山難道還有不能教人攻擊的法門不成?
“是封印。”祝钰上前穩定軍心道,現下情況混亂,入靈谷的又以小輩居多,資曆比起衆人深了不知多少倍的祝钰便理所當然成了主心骨。
“封印?什麼封印?”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有耳聰目明地湊近前去,細瞧之下才發現那山體外竟隐着一層近乎透明的封印結界,也正是有這結界,那些邪氣才沒那麼快外溢,隻能在結界内叫嚣。
“前輩,這封印如何解開?”不比其他人的好奇,面對自家産業,花自淩定是最着急的,清冷之人禦劍向祝钰而去,平素規整的發絲帶着幾分淩亂。
各家封印都不一樣,但據花自淩了解,沒有一家是面前這般幾乎隐形的。
祝钰沉默着,片刻,他雙手結印率先揮出歸一門的解封之法,透明封印顫了顫,解封靈流又原封不動地擊退回來。
“讓衆人都來試試吧。”眉間蹙起,嚴肅的臉充滿威嚴,“這個封印我也是第一次見,現在隻能各展身手,碰碰運氣了。”
他的目光看似正常地直視前方,處在對立面的溫竹卿卻覺得那視線虛無地落在了自己身上,或者說...自己旁側之人的身上。
因着邪山出現在天韻無極閣靈谷,衆人一緻認為,便是有法可解,也該是無極閣中的人來,縱然花自淩不知道,無極閣閣主也該知道,是以衆人不疑有他的一一上前,施展了解封之法,包括溫了了...
然而結果顯而易見。
不僅溫了了一流,便是花自淩這個衆望所歸的無極閣弟子都沒解開。
天似乎更黑了。
烈日還在高空照耀着,光芒卻被頭頂烏雲盡數遮了去,掌中風擊出的孔洞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漸漸縮減到肉眼幾乎不可見。
暗色天幕下,幾道微光斜射而入,仿佛塵世間最後一縷光明。
衆人在這光芒下或迷茫或焦急,甚有臨陣脫逃者,也有不服輸的...
花自淩額頭沁汗不間斷地揮着靈流,奈何封印就像一個沉默古闆不通世事的老者,始終沒有反應。
“師兄,我送你去找二師兄。”
溫竹卿不會禦劍,現下情況隻有将人安頓好,陸程哲才能安心。
溫竹卿知道他要做什麼,隻點點頭,道,“你小心。”
陸程哲唇邊沁出抹笑,“師兄,放心。”
說着,山岚色的身影行遠。
是幻覺嗎?
陸程哲靠近在殉木山的那一刻,天光似乎都亮了起來,祝钰雙眸泛光,視線一錯不錯地注視着。
而陸程哲也沒有辜負衆人期望,雙手結印,指尖彙靈力而出 ,金紅色靈流剛觸到封印,面前堪稱堅固的封印就春風化雨般地解了。
頭頂霎時變亮,斜射微光更是耀眼異常。
空氣中明亮與晦暗并存,随着半遮烏雲一明一暗清晰界分着,明暗中陸程哲渾身泛着光,仿佛一個緩步下凡的神。
“解開了,解開了。”周圍有歡呼聲,各方靈流紛沓而來,分别與山間怨氣對抗着。
祝钰也揮着靈力,他快速看了陸程哲一眼,眼眸始終透着欣賞,嚴肅唇角也難得松了松。
很快衆人又發現了一些小問題,木系靈流會被邪山吸取成為邪山的養分,人群中又有人高喊,“木系靈流修為者暫避,讓火系靈流的來...”
這樣一來,空中飛舞的長劍就少了半數之多,但與上次比已經足夠得很了。
衆人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揮舞靈流在山間穿梭,與邪氣糾纏着。
不時有邪氣逃竄而出,但還未來得及飄遠,就被靈流打散了。
也不用擔心邪氣外溢,驟變至此,無極閣閣主已然進谷而來,外層更是由門下弟子布下的結界,專門防止邪氣流出。
漸漸地邪氣被盡數壓制了,山體也不再擴張,反而開始了極小幅度的收縮。
表面看來,這是衆人協力的效果,實際上其中半數之力都來自陸程哲,祝钰也明顯發覺了這點,禦着劍不自覺朝對方靠了靠。
“林聽鸢,你别去。”忙亂中有聲音響起,“他們人那麼多,少你一個又不少,何況你修習的又不是火系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