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師兄的手在變透明?”
詭異寂靜漫過心間,衆人都猜出了答案,卻沒有一個說出。
隻有溫了了,咋呼的不能接受道:“難道陣法修補的代價是獻祭生命,可這個人為什麼是師兄?”
代價二字輕緩說出,幾乎是微不可聞,落在陸程哲耳中卻如喪鐘敲響,震耳嗡鳴。
“師兄。”
慢半拍地,腦海清醒過來,高大身子猛地上前,扯住袖子,拽離着人。
“快退開!快撤回靈流!”
人退開了,手也撤回了,輸出靈流卻不曾斷絕。
“怎麼回事?撤不回?”
關心則亂,陸程哲握住溫竹卿手腕,尚來不及探清緣由,便揮動靈流強行截斷着…
依舊沒有斷開。
靈流反被金紅之上,一個突現的銅綠陣法吸取了去。
“怎麼回事?哪來的陣法?”不止陸程哲疑惑,溫了了也費解,“什麼時候出現的?之前并未探到。”
“在我輸出靈流那一刻。”溫竹卿冷靜解答着。
他站的最靠前,也看得最清楚,木系靈流溢出一瞬,這個陣法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出現了。
手腕被縛,吞噬浮現,随着指尖靈力不斷揮出,體内靈力,生命力,生氣包括血氣皆被反向吞噬吸取着。
“這個陣法,是這個陣法,這個陣法在吞噬師兄力量?在用師兄生命補全殘缺?”溫了了後知後覺焦急着,“要想個方法,這樣下去,師兄會…”會徹底透明,然後消失。
耳邊聲音聒噪,噪的陸程哲頭腦脹痛,無暇多想,他攬過溫竹卿腰身,将手中沖擊靈流加大。
然就像忙中出錯走反了路,擊出靈流不僅沒有達到應有效用,反而因與陣法同源,意外成了助力。
手中力道每增加一分,視線内透明便愈多一分。
“停下!快停下!師兄消失得更快了。”
溫了了急促聲音剛開個頭,陸程哲便同樣驚慌地收回了力。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場景像一個局,一個針對溫竹卿的局,無論向左還是向右,指向的都是同一個結局。
“陸師弟,這是怎麼回事?”陣法是陸程哲所設,他應當…
“不知道。”
陣法的确為他所設,眼前場景發展,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腦海同樣迷惑。
為什麼?
為什麼是師兄?
陸程哲想不通,也沒有時間給他想通,随着殘缺逐漸完整,肢體透明也由指尖緩慢延伸至手臂。
他隻能握住透明處,用指尖真真實實的觸感換取微不足道的安心。
“師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平生第一次陸程哲體會到了無助,無能為力的無助。
無助之後還有恐懼,從基因中呼嘯而來,寫滿不可挽回的恐懼。
銅綠的吞噬速度極快,不過兩句話的時間,肩頸、脖頸包括半張臉頰都透明了。
五官半隐半現是不是很恐怖?
不,一點也不恐怖。
擡眸看去甚至還能看出幾分好看…
本就完美的臉型映出山川四景,林木花草。
清風拂過嫩草,鳥雀掠過枝頭,不僅沒有因為缺少部分顯得突兀,反而因着增加的色彩,極緻耀眼着。
卻沒人有心情欣賞這份耀眼,陸程哲滿載的大腦中更是雜亂的隻捋出一個念頭——救出師兄。
救出師兄,一定要救出師兄…
不能再讓透明蔓延…
不能讓師兄消失!
但…要怎麼阻止?
剛才情況也看到了。
一旦動手…
那不是在救師兄,那是在為師兄送行!
“師兄,我該怎麼做?我究竟該怎麼做?”
沒有回答,有的隻是半邊大腿蠶食過半後,纖細身子站不穩的跌落,以及掌心的抓空。
“師兄!”
較之上一句悲傷輕喚,這一聲明顯多了幾分焦急、驚恐。
沒法不驚恐。
坍了一半的衣服軟塌塌的挂在身體上,一直緊緊握着,不敢放松的手,抓空的…跌落了下去。
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
先前他還能騙自己,說修長手臂雖然表面消失了,卻還能握住,即便隻剩了個粗略輪廓,觸感仍是在的…
隻要這觸感在,隻要能抓住,師兄就不算消失,頂多是隐身于衆人面前而已。
而現在…
掌心灌入一縷清風,一直被他緊緊抓在掌心的柔軟,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消失了去。
這個事實讓陸程哲渾身一冷,顫抖心髒墜落着跌入滿是荊棘的深谷。
“師兄,我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