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另一個人直接把身側的女伴推開,直奔玉衡而來。
“姑娘真是生得美若天仙啊。”他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調戲地要摸玉衡的臉。
玉衡手起掌落,“天你媽,滾。”
始冉捂着臉,那力道不輕,臉一下腫了,更加讓他瞠目結舌的是,美人的聲音壓低了,卻還是空靈地悅耳,但一聽就是男人的聲音!
玉衡不理會他們,開始在房間找人,這裡商陸的氣息最重,他撥開珠簾,往裡面房間走去。
防風邶眉目含情,從榻上下來,抓住了玉衡的手,“姑娘,你可是要找什麼人?”
玉衡回視他,盯着他抓自己的手,防風邶眉眼數不盡的風流倜傥,他意識到馬上松開手,虛虛行了個禮,眼神卻如鈎子瞧着他,“姑娘,在下失禮了。”
“……”玉衡不準備回答他,确認裡面沒人後,他就要離開。
防風邶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攔住了他的路,“姑娘可留下姓名?在下對你一見鐘情,此生……”
玉衡臉上吃翔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着這張臉老是火大,誰讓每次跟相柳見面都不太美好,上次直接按在水裡c了一頓才解了點氣。
玉衡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找不到主人他真的好暴躁,“走開。”
防風邶雙目若有星光,“在下真的對姑娘你一見——”
玉衡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呼了下去,“見你媽,滾。”
跟防風邶同行的始冉下巴都要驚掉了。
*
天空光影變幻,明月高懸。
玉衡趕到的時候,場面進入了白熱化,半空,防風邶唇畔噙笑,眼神冷淡,把弓拉開,箭頭對準滄玹。
而小夭緊緊抱着滄玹,用後背對着防風邶,商陸拿着滴血的劍護着兩人。
“哥哥!”
玉衡的闖入讓幾人都愣住了,畢竟擋在外面的陣法連鈞亦都無法進來,半空的防風邶清明的眸子投向玉衡,他緩緩放松弓弦,收了弓箭,漫不經心地笑笑,驅策着天馬慢慢後退,隐入了黑暗中。
與此外面的陣法解除。鈞亦帶着侍衛們沖過來,他們手持武器,組成人牆,把搶琺和小天圍在中間。小夭身子松懈下來,幾乎軟倒在地。
“你,為何救我們。”滄玹摟着小夭,臉上髒污和血迹斑斑,商陸收回劍,來看了眼他們,“你們對玉衡好,我自然不會讓你們死了。”
軒轅城外的一處河中,玉衡半個身體都浸在清淩淩的水中,朏朏在岸邊追逐蝴蝶,商陸手裡拿着一塊手帕擦拭他臉上的粉脂,“王姬殿下将你弄成這樣的?”
額上一個花钿,發髻上還有幾個步搖。
玉衡低眉斂目,嗯了聲,“小夭讓我們留下來,為什麼不留下?”
商陸挑了挑眉,戳了下他的腦門,“危險,日後能離他們遠些就遠些。”
“好。”
“那……我們回清水鎮嗎?”
“你想回去嗎?”
“……我”玉衡也說不清楚,哪裡還有個讨人厭的相柳。
商陸過來刮了刮他的鼻子,“過些日子我們便回去……看看奶奶和故人,你待在這兒,我去找着柴生火,我們今夜就在此休息,明日我們就去把這些首飾去當了。”
玉衡乖巧地點頭,他找了塊比較光滑的石頭盤坐着,閉着眼仰頭充電。
微風徐徐,草木搖曳,小夭與防風邺站在山崖邊,防風拈弓搭箭。
對面懸崖上,一株松樹旁逸斜出,攀附在樹上的菟絲子随風搖擺,纖小的黃色花兒也搖來晃去。
小夭看防風邶盯着松樹,“你是要射那株松樹嗎?”
防風邶姿态輕松,含笑射出一箭,箭勢淩厲,呼嘯而去,沒想到卻從松枝間擦過,并沒有射中松樹。小夭看了防風邶一眼,想笑又憋住,故作若無其事地捋捋頭發。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她咳嗽一聲,轉身想離開,“回去吧!”
恰在此時,箭滴溜溜兜了一圈飛回來。防風擡手,箭落在他的手中。防風姿态風流,身子斜探,把箭遞到小天面前,銀色的矢鋒上,一朵指甲蓋大小的黃花亭亭玉立,花蕊都一絲未損。
他無意地眺望遠方,小夭正要走,他叫住了她,忽地一笑,拉弓對準,“野兔,今日你有口福了。”
正在充電的玉衡:怎麼有股殺氣。
他睜眼,箭和空氣摩擦聲出現,幾乎應聲看去,一支箭直沖他來。
總有刁民想害朕。他站起身,調動體内的能量,面前的箭停在他一米的距離,他伸手就把它握住了。
箭矢做工精細,它發出震鳴聲,想要掙脫束縛回到自己主人身份。
玉衡偏不讓,他握得更緊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暗殺他,不知道智能機器人很靈敏的嗎?
“小傻子?!”小夭的聲音出現,玉衡看去,她跟那日遇到的登徒子站在一起,她撲了上來,瞧見他手上的箭矢,皺眉開始給他檢查身體,“沒事吧?!你受傷沒”
玉衡微微一笑,松開手中的銀色箭矢,它飛到防風邶手中被他握着,而防風邶緊盯着他,不像前幾次那樣風流。
更像相柳了。
“是你?!”防風邶驚喜道。
小夭看着兩人,“你們認識?”
八竿子打不着的倆人。
玉衡撒謊,“不認識。”
防風邶眉心舒展,一雙含情眼看着他目不轉睛,忽然笑了,“你撒謊。”
“關你什麼事。”玉衡瞪他。
“可是我們明明認識,為何說不認識。”防風邶捂着胸口,佯裝傷心,“你這可讓我傷心了。”
玉衡抱起朏朏,冷漠臉,“哦。”
一直看着他們的小夭道,“還說不認識。”
她把玉衡拽到自己旁邊,面前的防風邶可并沒有皮相那樣沒有危險,那日舉起弓箭要射殺她和滄玹的就是他。
“那你們怎麼在一起的?”玉衡随意一問,小夭瞥了眼防風邶,拉着玉衡轉身,以手遮唇說,“剛剛我準備把練好的毒讓塗山氏送到清水鎮給相柳,遇到的他。”
等兩人說完悄悄話,防風邶才輕笑道,“想看我射箭嗎?”
他專注地凝視着玉衡,小夭皺眉,這個話怎麼似曾相識?
……剛剛見面他好像說的也是這句話,小夭翻了個白眼。
真是葷素不忌,隻要見着好看的,擺出那副癡迷的樣子。
玉衡絲毫不給面子,“不想。”
被拒絕的防風邶也不尴尬,跟在玉衡旁邊,沖小夭使了個眼色,笑道,“想學嗎?”
小夭驚訝又意外,“這也能随意外傳?”
“你現在要學的是射箭的姿勢,又不是修煉的心法,任誰都能教你,不過我教,自然是最好的。”
小夭不相信地笑睨着防風邶,“如果你願意教,我自然願意學。”
“不過若是得這位美人相伴,在下心情也更愉悅些,教起來也得心應手。”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夭欣然同意,跟回來的商陸說了一嘴,三人就前往山間平地,期間防風邶不停找話,玉衡選擇性無視,他卻越挫越勇。
惹得玉衡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笨蛇,你閉嘴!”
三人均是一怔,空蕩蕩的森林再沒有一點聲音,他怎麼叫相柳?明明相柳也不會這樣的聒噪的,一定是這張臉跟他一模一樣。
所以才會産生錯覺了。
防風邶眉眼的笑意不知不覺變得更加溫柔,追問道,“你,口中的笨蛇是何人?”
“蛇?難不成是相?”小夭後面的字咽進了肚子裡,他們接觸到的也隻有九頭蛇妖了。
玉衡垂眸,笨蛇是他在床榻時給相柳取的綽号,很少叫,除非他生氣了。
“就是一隻笨蛇。”玉衡說。
生氣了就會咬人,裝成一副高高在上危險暴戾的樣子。
其實内裡很單純,開心了自己偷偷笑,别扭得不行。
其實想想,要是真的那麼不近人情,又怎麼會給自己的寵物取名毛球呢。
笨蛇?防風邶心裡不停咀嚼着兩個字,他笑着擡頭,看着碧藍的天空。
今日的天氣真好。
走到一處空地,防風邶擡手間木靈彙聚,一個草人出現在前面,“就暫且拿它做靶子吧!”
“好。”小夭點頭,随他怎麼樣。
防風邶把兩張弓箭給他們,玉衡把玩着,男子對這些有着天生的喜愛,他拉開弦射了幾箭,靶子上面馬上出現洞口,他來了興趣,眉眼都彎彎。
“玉衡,看不出來啊。”小夭射了幾箭,可沒有一箭射中,不過她神态輕松,沒有絲毫沮喪,反而笑嘻嘻,“看來我不是學箭的料。”
“天賦不錯,不過你動作要領還不對。”防風邶站在玉衡的背後,笑道,“我教你。”
小夭:“……你不是教我嗎?”
防風邶握住玉衡的手,懶洋洋地掃了她一眼,“待會兒教你。”
*
軒轅城烤肉館,玉衡抓着商陸的衣袖,他還記得之前他說的,“哥哥,不是說離他們遠點嗎?”
“吃完這一頓,我們就走。”
不吃白不吃,再說了這防風公子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得一定不差,恰好現在沒錢了,蹭一頓也挺好的。
玉衡:“……”
可是他又不能吃。
老闆娘親切地給防風邶打招呼,一邊倒水,笑着說,“公子今日帶來的這位姑娘,比以往那些個都好看。”
看樣子把他和小夭認成一對了。
防風邶去看玉衡的表情,平平靜靜,沒有任何不開心,這是他的正常反應,畢竟他們現在并沒有認識很久,可他還是有點不舒服。
老闆娘端來熱氣騰騰的烤肉,還有一碟酥餅,一盤小蘿蔔,“兩位請慢用。”
防風邶拿起刀,娴熟地割下了一塊,他看了眼玉衡,放到小夭面前,“肋骨上方、靠近脖頸、帶着皮脂的這一塊肉,最好吃,你嘗嘗。”
玉衡望着香噴噴的肉,他也挑了塊肥瘦相間的,用小刀割了塊給商陸,“哥哥,你吃這個。”
防風邶的動作幾乎一下子就頓住了,嘴角的弧度壓了下去,漆黑的瞳仁映着玉衡的笑容,他從來不會對自己這麼無害地笑過,很多時候都是平平淡淡,甚至生氣起來不說話。
隻有在清水鎮時,他們隻有那稱得上短暫又遙不可及地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