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奕樂屬狗的,拿他打趣兒他也不怎麼在乎,“我說怎麼看着就熟呢,哎你這久哥真向着你啊,菜沒出鍋就給你預備下了?真夠意思。”
“當然熟,”李凡說,“做熟到加熱熟了好幾次呢。”熟了這麼多次,他看着眼熟屬實正常。
謝斯年跟李凡的關系好像不一般,李凡和他接觸似乎越來越多。作為朋友他有點嫉妒,也有點擔心;江佳說李凡信任誰誰就多對他好一點,那李凡有沒有真的很信任他呢?
走神的吳奕樂意識到李凡講了個冷笑話,配合地笑了一聲後繼續吃飯,注意到李凡還剩一點飯但菜已經沒了,吳奕樂在離他動過筷的地方有點距離的地方夾起一塊沾着飯粒排骨放進李凡的飯盒。
“吃啊,别辜負你久哥一片心意。”
就算李凡生命沒有多長,往後他提起李凡也有談資可以跟人吹噓——我有個一輩子的好朋友,在他短暫的人生裡,我是他一生的摯友。
李凡沒有再推辭拒絕,二人彼此距離近到能聽得清筷子反複觸碰飯盒的聲音,“當賠你早上半張糖油餅了。”他開玩笑說。
“放的什麼屁。”吳奕樂往嘴裡扒飯含糊說,“半張糖油餅算什麼?——哎我聽人說有什麼骨髓移植,真要有一天樂哥給你!”
李凡一怔,“那我要是不用你呢?”
“姥咯!”吳奕樂反駁,“我看你用誰!?休想!你還以為自己香饽饽啊,誰搶着給你捐骨髓一樣。”
原本沉重的話題兩個人卻像逗悶子一樣笑了出來。
那一瞬間吳奕樂是真心的,發乎于内心的友情具備愛情之中所有的熱烈,摳門吳甚至沖動地想下班再買二斤排骨去李凡家;李凡也是真心的,疾病似乎是生命的新一階段,“絕症”的濾鏡下他看到了之前看不見的愛。
吃完飯吳奕樂去刷碗,回到工位打算小睡一會的李凡打算翻看一下□□,恰巧看到上午因為工作未讀的□□消息,頭像正在屏幕的角落閃動。
久久:忙嗎樂樂?
久久:快過年了,有安排嗎?
久久:我除夕晚上大概率要去韓叔家吃年夜飯,如果沒事的話能在家等我麼?結束了我去找你吧。
過年?對,是還有兩周就過年了。看見這幾行消息他認真思考會不會有什麼安排——哪裡會有什麼特殊情況呢,可能東家吃一頓西家混一頓,也可能自己一個人提前備好年貨囤好菜湊合幾天。
凡樂樂:沒有,可以。
四個字是不是太冷漠?
凡樂樂:你方便的話,我有空。
行,這樣說大概就沒問題了。
回好□□消息手機震動,掏出來一看是謝斯年的短信。
謝斯年:樂樂,□□留言看了嗎?
李凡拿起手機短信在電腦屏幕前比量一下,短信發過來和他□□消息回過去僅差了幾秒鐘的時間,可能謝斯年在外頭沒來得及看□□吧?
李凡:回了。
出于禮貌他用短信給人回了個信兒,下午的時候那個熟悉的頭像再次閃動;
久久:得嘞,這麼說定了啊。
此後一周狗樂樂每天早上帶一張糖油餅然後跟李凡搶一下,“汪汪汪——!吃早飯了!”兌現“再給你買早點我是狗”的諾言後将早點扔在李凡桌上。
出門坐車要計算三毛五毛的人開始舍得天天早餐糖油餅了,“還糖油餅啊?”李凡瞧瞧手裡的塑料袋詫異道。
“嘿你小子,不吃給我!”吳奕樂作勢要搶,他突然抽手躲開然後往嘴裡塞。見他上套吳奕樂很滿意,故作嫌棄說:“給你小子美壞了,見天兒早餐糖油餅還挑剔上了!我告你啊年後不給你買了!”
李凡剩了半張遞回去,抽出紙巾擦擦嘴低頭說:“年後換一個成吧?”
“我換你大爺,老子愛吃你管着嗎。”走向工位的吳奕樂邊往嘴裡送糖油餅邊回頭抱怨道。
工位後面偷笑的李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吳奕樂不行——他眼瞅着李凡每天給他剩的糖油餅越來越多了,肯定是這一周多吃膩了,他荷包也沒那麼鼓了,年後真得想想換個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