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病區和他久哥科室隔了兩層樓,他反應迅速鑽進樓道裡往樓上跑,臨進病區前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大氣還沒喘勻趕緊拆掉圍巾将口罩順手扔到走廊邊黃色垃圾桶中,解開大衣扣子将圍巾松松垮垮地挎在脖子上。
剛想裝作若無其事往病區裡走,突然聽到身後走廊裡腳步聲越來越近,回聲越來越重,他往後看了一眼趁着人沒追上來撒丫子往病區裡鑽。
午後的病房迎來久違的甯靜,皮鞋鞋跟重重落在地上的奔跑聲特别刺耳,“哎幹什麼呢幹什麼呢!病房裡不許跑!”路過護士站時遭到了高敏的呵斥,她定睛一看慌慌張張的身影,“李凡?你怎麼來了,跑什麼啊。”
大氣喘不勻的李凡雙頰微紅,胳膊撐着護士站台面大口喘氣問:“……久哥呢?他在不在?”
“在,裡面呢。”高敏一臉茫然地向醫生辦公室指了指。
李凡向跑過來時的方向張望一眼,生怕被人追上,轉過來一腦袋紮進醫生辦公室。
這回瞞不住了,李凡想,但瞞不住總好過于被保衛科帶走。
坐在辦公室裡的謝斯年一擡頭看見是李凡,四目對視間一個慌張一個驚訝,“樂樂?”謝斯年撓撓頭,他不應該在上班嗎?
回頭張望發現保安沒有追上來的李凡頓時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是該繼續隐瞞還是該說實話。尴尬的他啧啧嘴,不見外地上前拉出謝斯年身邊的椅子大大咧咧一坐,扯開襯衫前兩顆扣子倒着氣兒。他一言不發地大口呼吸,沖着他久哥伸出手示意他等等。
謝斯年成功意會錯了,“哎幫我拿瓶可樂。”他揮手對師弟說,又補充:“要冰的。”
“好嘞,您等會兒哈。”
沒多大一會兒,辦公室冰箱裡上面還挂着水珠的冰可樂出現在李凡手中,接過可樂的李凡擰開瓶蓋沒等“呲”一聲響完灌了一大口,冰得李凡直皺眉頭縮脖子。他比别人怕冷,十一月份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冬天,穿得比人多,加上又着急又跑了兩層樓,額頭上已經一層微汗。
放下可樂的李凡抹了把額頭,将圍巾放在桌子上問:“你們院……是不是最近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啊。”謝斯年一腦門子問号。
“那怎麼,樓層裡還安排上保安了?”李凡努力平複呼吸。
“哦,最近醫托兒啊、号販子啊、賣假藥的——不是,你?”解釋到一半的謝斯年感覺不對勁,他看着大氣兒喘不勻慌慌張張的樂樂反應了一下。
他讓保安攆了?
他幹什麼了?
見他哥表情一下嚴肅起來,李凡掃視一圈不好直說,“……回家再說,我先回去了。”說罷起身拿着可樂就要走。
“等會兒。”謝斯年端起肩膀喊住了李凡,圍巾剛挎在汗津津的脖子上,他一臉茫然地看向他久哥,他久哥卻翹起二郎腿不緊不慢地沖着他剛坐着的椅子擡擡下巴,“坐下。”
“不坐了,我先回公司。”
“坐下。”他又重複一遍。
見他久哥這麼嚴肅,李凡又乖乖坐了回去。
謝斯年先是擡手摘下李凡的圍巾,從桌上抽出幾張餐巾紙擦了擦李凡額頭上的汗珠子,“你先和我說,”他邊說話邊拿着餐巾紙順着李凡的脖子擦拭,“你收人家錢沒有?”
誠實的李凡先點頭,轉而一想他久哥問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又緊忙搖頭。“不是,”他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手上的動作停住,謝斯年嚴肅地看了他一眼,發現李凡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又擦了兩把将餐巾紙扔進腳邊的紙簍,抖了抖放在一邊的圍巾折疊好又挎在李凡的脖子上。
“回去吧,下班再說。”謝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站起身整理衣服的李凡身上,對視後打算告别時他又叮囑道:“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囑咐得到了李凡拘謹又乖巧地回應:“好,哥再見。”
李凡走後謝斯年琢磨了一整天還是沒想明白他到底幹了什麼事兒,現在他們倆不能說不缺錢,至少日子沒有那麼拮據了,他不至于去買号、賣号吧?也不能給人當醫托吧?
那怕什麼保安呢?
鑰匙開鎖的聲音比以往早了好幾個小時,吳奕樂和李凡下班回家後吃完飯沒多久謝斯年就到家了。
“喲,九爺今天下班這麼早?”吳奕樂從沙發上站起來,趁他換鞋的功夫打開廚房燈,“飯剛放進鍋裡溫着,趕緊洗手吃飯。”
換完鞋的謝斯年先往客廳瞟了一眼,李凡正戳着下巴盯着電視機,沒發現什麼異常他答應說:“哦,我自己來。”說完轉身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