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沉默着，周遭的氛圍一時間竟變得有些尴尬。

“你……腿還疼嗎？”雷婷拿出一個萬能的問題。

“有了雷處長的關心，鄭某不覺得疼。”

雷婷聞言不由淺彎了彎唇：“你又貧嘴。”

鄭當低頭，勉強扯了個笑臉。有雷婷在，他覺得心安了不少，那些煩躁焦慮等等好像都随着大雨被一并沖刷到了下遊。

“進來吧。”

屋子裡，男人靜靜站在陳望安的床前。他看見鄭當後喉頭蠕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雷婷沒注意到，鄭當卻是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老韓，”他走上去，捏了捏男人的肩膀，像是在給他安慰，“醫生說她手術挺成功的，就是傷了骨頭，得靜養。你那裡有沒有合适的人，能過來守上幾周？”

韓再興不經意抽了下鼻子，立刻點頭應道：“有的。這次過來，我們讓小馮和我們一起，不過擔心涉密，讓他留在車上等了。你如果需要，我去叫他下來？”

“行。”

韓再興轉身出了門。走到醫院樓門口，他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順着臉頰滑下來。

“小雪……”他反複呢喃着這個名字，然後擡起一雙空洞的眼睛望向更遠處漆黑的群山，“韓冰呢……你過得好不好？我對不起你們啊……”

快到車前他擡手抹了把臉。

雨下的太大了，天色又暗，旁人根本分不清他臉上究竟是雨還是淚。

“馮忠南。”

“到！”

“跟我進來吧。”

“是！”

此時的病房一片寂靜，鄭當坐回椅子上低頭思考着事情，雷婷則站在窗邊，看雨滴在玻璃上敲擊出一圈又一圈水紋。

“鄭處，雷處！”門口，馮忠南打了個報告走進來。

鄭當當即擡頭：“來，小馮，交給你個任務。”

馮忠南不敢怠慢，慌忙上前。

鄭當仔仔細細把要做的事交代了一遍，而後鄭重問道：“那未來幾周，這裡就交給你負責了？”

“是！您放心！”

鄭當點點頭，很滿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雷婷抱臂站在一邊卻是“嗤”的一聲笑了：“怎麼，鄭瘸子，我看你用我的人，用着還挺順手？”

“不敢，還是雷處長教導有方！”鄭當自知逾矩，卻又不想正經道歉，于是配合着她偶爾興起的醋意，打了個馬虎眼，“不過，鄭某還有一事，要勞煩雷處長了。”

“什麼事？”

“審人——”

此言一出，原本略有緩和的氣氛再次降至冰點。在場的幾人都明白，這次機密文件被盜，絕不是敵特組織一時興起的作為。

這次抓住的人是什麼身份？他是受到誰的指使？他們又究竟知道些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壓在鄭當身上，讓他感覺十分不安——

他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雷婷再次憐憫地望了眼病床上躺着的人兒，冷冷應到：“你不用說我也會好好審的。”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