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點了點頭：“火種熄滅，機體死亡，但我依舊能檢測到你的生命信号，而現在機體的一切全都恢複了正常。這不合邏輯。”

我又點了點頭：“确實。這不合邏輯。”

我開始慢慢撫摸那頭巨猙獰，一邊問他道：“這隻巨猙獰您用的是核移植克隆對吧？想來是史前時代CNA樣本太過匮乏的緣故。這種技術的胚胎再編程确實會更麻煩些，信息寫入也不那麼方便，這就是您不給它預裝語言程序的原因嗎？”

他說：“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沒有必要。”

好吧，這對他來說是确實很合理的答案。讓一頭巨猙獰會說話是沒什麼必要的。

我繼續對他說道：“可沒有可供溝通的語言會嚴重影響信息的傳達效率。”

他說：“這隻巨猙獰處在我的絕對掌控之下，會完全服從我的命令。”

我知道。我知道。可……

“讓它掌握語言也并不是什麼壞事。”

他轉頭看向我，說：“你對讓這頭巨猙獰掌握語言的執着不合邏輯。”

我問他：“老師，你希望自己的造物因為這種事被人嘲笑嗎？”

我說：“我反正是不想的。”

“我可以為您解決這個問題，老師，隻要您把它交給我。我會照顧好它的。”

他說：“這隻巨猙獰的所有權現在歸屬于威震天陛下，你向我尋求許可的行為不合邏輯。”

哦，威震天。我這才轉頭看向他。他有些不高興，我看得出來。但我不是很在乎。他倒也沒有發火。有趣。這要麼是因為有人比我更讓他不高興所以他選擇暫時容忍我，要麼是我身上的價值讓他選擇對我不過多地追究。

後者要看震蕩波老師到底對他說了多少有關我的事，雖然目前還研究不出來什麼，但我身上無疑蘊含着巨大的價值。至于前者……霸王和紅蜘蛛無論誰都夠他頭疼的了。

紅蜘蛛這會兒已經喊着老調重彈的副官之類的話躲到威震天身後了——這舉動引來霸王的一陣嗤笑。

威震天迅速掃視了一下四周，先是對着霸王大聲斥責道：“夠了！”

然後對着紅蜘蛛說：“給我停止這場鬧劇！”

最後走下王座來到我身邊，對我說：“靜電，不要操芯那些和你無關的事。”

說完他無視了對着他躍躍欲試想要再打一架的霸王，直接變形飛走了。

……

威震天絕對覺得我在趁機試圖攬權。而那種想法簡直是對我的侮辱。這種爛攤子我連靠近都不想靠近。誰會想攬過去？當我是紅蜘蛛嗎？

……跟這群蟲豸在一起……能成什麼事？

和我一樣芯生不忿的還有霸王，他直接冷哼一聲跳下了大廳的邊緣，不知道又要去哪裡找什麼樂子了。而紅蜘蛛，他早就緊接着威震天一同變形飛走了。現在正跟在威震天後面。

好吧，他們一走起碼這裡能清靜點了。我又看向震蕩波老師，對他說：“那麼，老師，作為您的學生和助手，我願意為您做一切我能做的事。所以……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他說：“就目前而言，沒有。”

“您是我的老師……能量液、原生質、器官、細胞、CNA……如果有需要的話您随時可以找我，我都會配合。”

他說：“我已經采集了足夠的樣本。我要回去繼續研究。你去完成你的另一份職務吧。”

我對他說：“老師，任何您想做的事情，我都會樂意幫忙的。”

他說：“我已經說過目前沒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了。你不必向我強調這麼多次。”

我說：“……我隻是想告訴您，有事隻要直接找我就好。直接找我就行。”

他沒有接我的話，直接轉身離去了。

……

到現在為止，發生的事裡沒有一件是讓我覺得舒芯的。

我的芯裡窩得全是火。全是火。幸好，那隻巨猙獰還在這兒，這會兒正盯着我看。多麼雄壯又強大的造物啊，它的出現便是奇迹本身。它的存在叫我覺得實在親切極了。

我從側邊輕撫着它的頭，對它說：“别擔芯，說話對你來說絕不是問題。”

“會有人教你說話的。我會教你的。我會教會你賽博坦人的語言的。”

我擡眼看向仍舊站在王座旁邊、機體已經修複過的聲波，繼續對巨猙獰說：“如果他想告訴威震天，如果他想阻止我們，我就殺了他。”

他隻是歪着頭。他隻是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