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霧尋折扇一合不可置信道:“還真是愛情的力量?”
“你……!别——!”上官跹見上官翩丢在地上的燈籠被傾斜的燭火點燃,那燭火能護住她,便立刻她大喊起苌庥的名字,想沖上前拉走苌庥讓他快離開。
她清楚地聽見上官翩也不幫她了,要置苌庥于死地,自己又被剛剛丢了燈的家丁們攔着,她隻能一邊努力掙脫一邊對着他大喊:“你快走!上官翩要殺你!她要殺你啊——!啊————!!!”
上官跹開始不顧一切地揮着手臂張牙舞爪着,哪怕擾亂這些神仙們的視線一瞬間也好,她也要給苌庥造出逃脫機會!
她嗓音已經嘶啞,看苌庥明顯頓了一下繼續喊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苌庥!你快跑啊——!”
苌庥緊繃着一張臉,雙目通紅地看向自己的心愛之人,怒喝一聲就要沖上官跹奔去:“放開她!”
“愚蠢!”
上官跹是被绾渡帶走的,縱使她再大能耐也不可能打得過一個神仙,但她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唯獨不見绾渡身影,這人定是故意将她放出來的!
付逍抽出大劍抵在了他面前,揚起劍刃同苌庥甩出的紫鞭相抵僵持不下,碰出來的狂風夾雜着苌庥的黑氣籠罩整個府邸。
黑霧中唯獨地上的火陣沒有受到波及,燃燒的火焰紋絲不動。
剛剛苌庥想奔向上官跹時先一步将紫鞭掃向跑向她的涼落祈,卻被那畫地的燭火擋了下來。
思及此他猛然發力将纏在付逍大劍上的紫鞭收了回來,付逍空中轉了大劍一圈後仰一躍以劍插入地上起身。
苌庥定眼一看付逍落在了那連成了線的火焰外面,所以這是個陣。是個隻用來困住他的陣。
涼落祈見上官翩出手不再作壁上觀,趁苌庥和付逍二人靈力肆虐之際跑去上官跹身邊,道:“上官跹!事到如今若還不肯将你所知說出,會殃及上官翩性命!”
“什麼?!不可能!”上官跹被兩個家丁攔着對着苌庥的方向拼命揮着雙手,一雙精心養着的指甲劃傷了家丁的雙臂,劃花了家丁的臉。
在涼落祈靠近對她說出那些話之際,上官跹無比憤怒地杏目怒睜,伸出的手變了方向當即朝着他抓去:“要不是你們非要抓苌庥!上官翩怎麼會出府去想辦法幫我!”
她喊着喊着望向上官翩那單薄的背影,望着那燭火繞着府中連成一線,她視線有些模糊,聲音頓着,哽咽着:“要不是你們!……她肯定去見那個山鬼了……她們一直很要好……上官翩的靈力也是山鬼……那肯定不是她能承受住的!”
說着說着上官跹哭了起來,完全顧不得身旁多出的身影,雙手還在空中毫無章法地抓着,卻明顯地慢了下來:“嗚……都怪你們!都怪你們!她怎麼可能會殺苌庥!肯定……嗚——!肯定是被那個下人威脅了!”
十傾曜雙手扶着涼落祈的雙臂将他向後一帶躲開了上官跹,若照涼落祈剛剛還要向前模樣,這會兒恐怕也同攔着她的兩個家丁一樣身上挂彩。
涼落祈沒有留意身後十傾曜緊張的神情,也未感受到那雙握着自己雙臂的手蓦然收了半分,隻抓到重點故意反問上官跹道:“下人,上官跹會靈力怎麼可能被下人威脅?你不要騙我們!”
“那家丁就是那個人的眼線!”上官跹見涼落祈不信她氣急敗壞地大喊,“那家丁不是我家的,他也有靈力!上官跹隻和那人有接觸,他怎麼可能與那人無關!”
“那便去尋那家丁。”上官跹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十傾曜聽罷了然對涼落祈一點頭,在涼落祈轉頭那瞬,兩人身後一團黑影驟然從空中襲來。
涼落祈下意識護住十傾曜欲化出負雪星河時,飛來之物已然被護之人背後花繩猛然竄出捆住。
不過刹那,上官跹哭喊聲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她睜大眼睛又捂住臉驚恐的尖叫聲:“啊————!”
“叫什麼,不是在找他嗎?”
輕巧的嗓音落到涼落祈幾人耳中,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令回頭看上官跹狀況的涼落祈頓了一瞬,沒有回頭。
根本沒有回頭的必要。
被抛來的東西滿身都是血淋淋的窟窿,連同那臉上脖子上都是空洞的,空洞的眼睛,空洞的眉心,以及空洞的喉嚨。
那不是别的,正是上官跹剛剛提及的非府上的家丁。
家丁死狀說不上死狀慘烈,但相當駭人。在飛過來時他身上的血迹灑了一地,被花繩擋下來抓住時上官跹剛好看到了他沒有眼珠的眼眶裡唰地流出的血。
地上燭火冒出的火光剛好将家丁下半身照得清楚,因為被捆着他定在空中橫着身子低着頭,而眼中流出的血就直直流下,在地上濺起血花。
“看來不太歡迎我。但你們不是希望我來嗎?”少年慢慢踱步,沒人看見他是如何拖着一個屍體進入上官府的,而此時他心不在焉地環顧一圈,目光定在了上官翩身上。
“你……”
“擇韶。”涼落祈阖眼複張,轉過身喊住了他。家丁屍體在十傾曜的示意下輕放在地,擇韶被那花繩引去了目光咧嘴一笑:“喲。沒見過的神器。”
“擇韶。”涼落祈望着地上的屍體沉聲道,“你到底參與進來了多少事?”
“祈神大人心裡明明清楚,您可是對事情來龍去脈向來猜得八九不離十之人啊。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擇韶仰着頭目光下移到那屍體上,後邁開步子走到他身邊蹲下了身。
“唔,大概這就是天界第一老好神吧?一定要将心中明了的答案再同當事人對上一對,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後,才能安心動手。”
擇韶惋惜一般的搖了搖頭,攤了攤手後将手伸向地上的屍體:“可惜了。上官跹口中的家丁死了,死無對證可怎麼辦?”
上官跹在喊完幹嘔了好久才擡眼看去,上官富貴也在正堂門口十分悲戚地喊着兩個女兒的名字。
在場的人都被他引去目光,衡霧尋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雙臂環胸重複道:“别喊了,喂,上官員外,不合适,喂,你再喊會死得很快的,上官富貴你聽到沒,苌庥忍你很久了你閉閉嘴吧……”
餘光看到付逍,付逍正望着他,見兩人終于對上眼連忙手腳并用,對着苌庥隔空踹了一腳後将手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做了個自殺狀:你小子下來跟我一起把他拿下啊!
衡霧尋挪開眼捂住了耳朵:我聽不見。
付逍:?
見擇韶單手握住屍體的頭将他舉起問他死無對證可怎麼辦時鮮血從屍體的口中流出,涼落祈眉頭皺了一下對他道:“夠了。”
擇韶另一手抵在膝蓋上撐着臉聞言笑的人畜無害,随後他站起身将屍體抛到了上官翩的腳邊。
上官翩感覺有什麼東西撞了自己一下,低頭一看呼吸猛然一滞。腦海中不斷回蕩着“我給你兩個選擇……”的聲音,下一瞬她出了手。雙手張開後,門口湧來了一群死靈。
說着她袖中有藤蔓蜿蜒而出,纏繞着她雙手向空中蔓延。那上面長出了零星的幾朵紫色小花,分五瓣,内有着白色豎紋,倒是好看。
隻見上官翩呆滞地挪動手臂指向陣中苌庥,那藤蔓便瘋了一樣開始亂竄,最終悉數湧向苌庥。
黑霧彌漫,衡霧尋将咋咋呼呼的上官富貴再次送入屋中關門後,顧不得上官富貴撕心裂肺地拍着門喊“大人裡面有屍體啊我害怕啊大人!”轉身向涼落祈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