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除祟!”
衡霧尋本相白虎,右方神位的白虎神代代掌風,此刻他伸出五指對着院中喝出一句,便從他手中聚出了一個風圈。
風圈被他推向上官府門口,将已經破門而入的死靈卷上了天,又将其在風中攪碎。
落地後舉起的風向四周散去,連帶着黑霧一并消散。付逍和苌庥的打鬥還未結束,付逍麻利地持劍向苌庥劈出一道劍光後借衆多藤蔓當遮擋物隐入陣中,十傾曜與涼落祈并肩,靜靜地同擇韶對峙。
“上官翩不對勁。你對她做什麼了?”涼落祈墨綠的瞳底有零星的金光在閃爍,十傾曜察覺出涼落祈手中那一閃而過的白色,伸手壓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阿祈勿慌。”
涼落祈聞言停下了動作,但戒備之态沒有松動半分。
擇韶有一點說得沒錯。他向來相信自己的判斷,那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但這次他總感覺此事有些割裂之處。
上官翩不可能無緣無故殺苌庥,她和山鬼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她同擇韶認識,定然時日比他們來得要早。
若上官翩要殺苌庥,大可請擇韶出手。眼下到了今天才來殺苌庥,受到威脅這點上官跹說的是實話。
這突然湧現的靈力是山鬼的。
涼落祈望見了那藤蔓模樣。那紫色小花正是青要之地的。
火光漫天,付逍從陣裡躍出又立刻沖出上官府的大門,隻回頭對着涼落祈這邊喊了一句:“苌庥跑了!”
目光染上了滔天火焰,轉眼再看上官翩時上官翩也沒了蹤影。衡霧尋正對付着院中死靈,上官跹也終于在付逍這一聲中緩過神來,癱坐在了地上。
“擇韶極有可能跟着上官翩去找過山鬼,山鬼有危險。”涼落祈眼神犀利起來,“上官跹說得都能對上。從此地到青要山路途很遠,上官翩出府後借擇韶眼線之手去了青要。而相對的那眼線也告知了擇韶上官翩的去向。”
四方不斷湧現的死靈并不棘手,棘手的是,現在看到的上官翩——
到底是不是上官翩。
“負雪。”他盯緊了眼前人,每走一步,四周便生出寒氣。手中冰雪聚集,白光在五指間波瀾起伏,像要沖開桎梏,突破束縛。
“星河。”
他之前就覺得奇怪,災離下界并不是什麼好事。
他太了解帝師性格,無論是之前妖界的動蕩,還是冥界的事端,隻有他身邊的少年——擇韶,隻有他引起了讓他無法坐視不管的事,他才會動身。
擇韶。
那個特别特别——棘手的少年。
負雪星河握在手中剛要發力,漫天火光在這一瞬仿若燃燒殆盡,連同月光隐入雲中,四周重新陷入黑暗。
“小十。”涼落祈跳上屋頂避開了擇韶向府門奔去,“我去幫付兄,上官翩那裡有我必須問清楚的事情。”
擇韶見狀憑着涼落祈開口處立馬将手中屍體扔了過去,隻是在半空中便被那花繩截了下來。
擇韶掉頭望向十傾曜時,十傾曜已經站在他的身後擋住了他去大門的道路。
與此同時他喚了聲阿祈,涼落祈回頭,手中轉動着負雪星河的弓身哐哐砸滅了幾個靠近的死靈。
那聲呼喚他辨不清方向,他知道剛才那句呼聲意味着什麼,隻是如若不出手,他無法得到真相。
“阿祈。”
又是一聲呼喚,涼落祈轉身,不過彈指幾瞬,他還沒來得及答話便看到空中閃開一個亮點。是十傾曜投來的。
“劍柄?”
涼落祈握住後察覺這冒着寒氣之物是一個劍柄,在試探般地揮出去後,他隐隐約約看到了幾道波光。
波光如水般躍動,沒有浮光躍金之覺,但有波光粼粼之色。清涼之感弱于負雪星河,柔和之樣又盛于負雪星河,透着一股古老的神秘感和甯靜感。
即便如此,也都是同樣擁有勢如破竹之力的神器。
是他上次在酒肆門口見到的那把劍。
“小十,多謝!”涼落祈舉起劍隻道出這一句,他聽到十傾曜說:“若得空,阿祈給它命個名吧。”
涼落祈看了看手中劍回應:“好,等處理完,我一定給它起個好名字!”
涼落祈不作停留馬上離開,十傾曜盯着擇韶不給他出手的機會,片刻後才慢悠悠地從一旁草地裡撿起一根折了的枯枝對他道:“你出不去。”
擇韶冷笑一聲,眼中閃着狠厲的光:“哈……涼落祈的狗。”
他對上官府情況如何并不關心,死靈是上官翩請他的手筆,他不過想看個樂子,便借苌庥的地盤整出了些東西出來,想看看付逍和衡霧尋是如何處理的。
災離讓他們來抓苌庥他們渾水摸魚了很久,甚至讓涼落祈都參與其中,讓擇韶很是看不起。
他曾問過災離總是不讓自己出手的緣由,明明自己也是個得力幹将,而他得到的答案不過是以人界蒼生為主,不要妄生事端。
噢。災離也說過自己。心思不純,一肚子壞水。
他知道災離心懷天下,可是衡霧尋兩人的處事完全就是奔着去玩兒處的,直到涼落祈都來看清了局面。
白虎神和人神也不過如此,屍位素餐,名不副實。
所以,他下來了,制造了點混亂,借他人之手,看看這多出的一位祈神會如何處理。
他總是喜歡捉弄他的。
涼落祈出了上官府後尋不到三人蹤迹,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屯了點什麼東西,剛剛一直沒來得及拿出,随即從袖中摸索起來。
如願地掏出一根蠟燭點燃後,他仔細看了看周圍,發現地上有斷裂的藤蔓和血的殘迹正蜿蜒在小路與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