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小酒館裡沒有幾位客人,顧宗霁壓低鴨舌帽檐,快步進了酒吧。
兩人在角落靠窗的小圓桌入座,顧宗霁點了杯白蘭地,柳承也要了一杯。
“下部戲定了麼?”柳承詢問道。
“馮導的無疆之休。”顧宗霁笑着回道。
聽到這部電影時柳承低眸嗤笑了一聲,“你收到的信件不會比我少,威脅的,謾罵的,你不怕麼?”
顧宗霁懶散地靠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問道:“我怕什麼?”
他出生便是雲端,神佛從不畏懼衆生。
柳承望向顧宗霁時眼眸中多了幾分欣賞,“聽聞邵樟的角色一直無人敢參演,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去試鏡。”
“歡迎。”顧宗霁眼眸漾開,項目停滞不前,任何人一人願意出演都可以。
那晚柳承與顧宗霁并未呆太久,一杯酒結束後便離開了酒館。
顧宗霁一人坐在角落裡望着舞台上的吉他手出神,彈奏于他已經是空談,這次的演唱會他準備放棄一切樂器表演。
梁晏清在家等到深夜一點時還未見顧宗霁回來,薄扶林域多利道的公寓電話也無人接聽。
他去了錄音室附近尋找,最後在一扇琥珀色玻璃窗前發現了他。
顧宗霁起身準備回家,準備看屋外是否有雨時與街道對面的梁晏清視線相交。
原本黯淡的神色瞬間明朗,他快步穿梭彌敦道,直至走到梁晏清身前。
“哥哥來接我回家麼?”語調歡快,像是料定了梁晏清的來意,且為之狂喜。
梁晏清點了點頭,将手上的那件外套遞了過去,深夜仍有些涼,顧宗霁早上出門時的那件短袖并不耐寒。
演唱會前一周,無疆之休開機的報道鋪天蓋地地襲來,關于二人再次合作是否為真同性戀人的猜想愈發真切,連顧宗霁的演唱會也遭到抵制,售罄的票務退了三分之二。
演唱會當天,入場的觀衆更是寥寥無幾,空曠的紅磡場館出現史無前例地座無幾人慘況。
顧宗霁在後台準備時,左梅在一旁惴惴不安地走來走去,是顧宗霁将她穩住摁坐在沙發上,“沒問題的,哪怕隻有一個觀衆,我也會為他唱。”
開唱前奏,顧宗霁随着升降機來到舞台,上台之前他做好了一位觀衆的心理準備,可舞台的對面星星散散地坐着觀衆,席位所到之處,一一亮着星光。
仍有人在默默支持着他,無關性取向,也無關錯對。
“各位朋友,晚上好,非常榮幸能與你們在今晚度過這兩個小時。”
那首成名曲是他無數場演唱會的開場曲目,顧宗霁習慣性将視線投向第一排第一座的位置,那裡如過往一樣,無人而坐。
梁晏清沒來。
眼角的失落轉瞬即逝,顧宗霁整理好情緒颔首望向座席,前奏漫長好似一個世紀,他隻是太忙了,顧宗霁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
從未有人見過這座島嶼
從未有船接觸過它的灘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