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垂下眼眸,靜靜地凝視着墨垠,深邃的瞳孔裡并無驚訝,而是如同止水般平靜,仿佛世間紛擾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他輕輕啟唇,聲音卻帶着恒古的威嚴:“天道承載天地法則與意志,是宇宙間萬物運行的準則。它至高無上,不容置疑,更不可違背。墨垠,你壽數已盡,是時候離去了。”
墨垠隻覺越來越困,眼皮子像是被一雙大手生拉硬拽一樣往一起合。他剛剛引氣入體,能調動的靈力寥寥無幾,此刻已無法再次發出靈識傳音。他隻能輕輕舔了舔白曦的手背,帶着滿心的不甘,發出了一聲細弱的“喵”。
白曦眉心微微一跳,他挪開手,将目光移向别處。
随着白曦的動作,墨垠的困意逐漸消散,他掙紮坐起,卻還是體力不支跌在白曦懷裡。這時,他勉強聚集起一絲靈力,竭盡全力向白曦傳音道:“我的身後,一直有隻神秘的大手在操控,驅使我殺戮。我深知自己死不足惜,但那大手既能控制我,也同樣能控制他人你.....你要警惕,莫要等到生靈塗炭的那一日……”
話音未落,墨垠便閉上了眼睛,頭一歪,倒在了白曦的懷裡。
片刻沉寂後,白曦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提着墨垠的脖頸将他放到桌上:“沒必要裝死吧。”
墨垠窘迫睜眼,但他并不害怕,從白曦拿開手時起,他就知道,自己今日不會死。
他正襟危坐與白曦對視:“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雖曾經犯過錯,但亦有濟世之心,你既為天命.....”
白曦打斷他的話:“世間萬物都遵循着各自的定數,你也一樣。天道洞察秋毫,若你說的是真的,那麼天道自然會給操控之人應有的懲罰。”
白曦雖一直提及天命,定數,但卻遲遲未見行動,墨垠心中明了,白曦并非真心想取他性命,隻是被那所謂天命束縛了手腳。
于是墨垠誠懇道:“我并非想逃脫天命制裁,隻是心有不甘。雖說天道至高無上,但與我而言,它終究虛無缥缈,我更願相信,求人不如求己。”
墨垠的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他凝視白曦眼眸深處,渴望洞察其内心:“白曦,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找出背後操控之人。我向你保證,一旦事情真相大白,我定會毫無怨言地接受天道審判。”
白曦輕輕挪開目光:“你安心去,此事我會追查到底。”
墨垠移動身體去追尋白曦的視線,他巴巴的看着白曦:“那東西操控我許久,必定會在我這裡留下許多線索,找他的最佳途徑,便是通過我。”
白曦将頭偏向另一側,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随後放下,然而他的手卻緊緊握着茶杯,仿佛陷入沉思。
墨垠早已猜測出,白曦的悲憫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的幼貓之軀,他走過去,用頭蹭白曦的手背。
白曦眉頭微皺,用冷冽的目光掃向墨垠。
在白曦充滿警告意味的目光下,墨垠就地一躺,緊挨着白曦的手露出柔軟的肚皮。他努力用行動告訴白曦:你看,我都這個樣子了,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不會出差錯的。
白曦目中的冷冽如冰雪般悄悄消融,他輕歎一聲,移開了目光:“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你必須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墨垠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你說。”
白曦道:“其一,你必須始終在我視線之内,不許離開半步。”
墨垠點頭如搗蒜,表示絕對服從。
“其二,與我一同來到這方世界的還有三個天命者。如果我們不能完成斬殺你的任務,我們都會被困在這方世界。我無法完全隐藏你身上的因果,但我會引導他們,讓他們認為你是找到墨垠的關鍵。若你在他們面前暴露身份,就隻有死路一條。”
墨垠依舊點頭答應,心中卻暗暗吃驚,他如今這個鬼樣子天道還派四個天命者?真看得起他。
“其三,”白曦繼續說道,“我在你身上施加的禁制,不僅會掩蓋你的因果,還會束縛你的神魂,若是你敢起邪念,立刻絞殺。”
墨垠對此也毫無異議,他深知在實力不如白曦時,有無禁制都無法反抗,但若有朝一日他實力超越白曦,他有的是辦法讓這禁制形同虛設。
白曦言畢,雙手結印,點化出金色的符咒,打在了墨垠的身上。一瞬間,墨垠隻感覺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自己的神魂深處,将神魂深處的某個地方緊緊包裹起來。
白曦收手後道:“可想好要從何查起?”
墨垠從坑裡爬出來後就一直在謀劃如何揪出背後那隻大手,無奈一直填不飽肚子,無暇實施。如今白曦問起來,他毫不猶豫道:“先去冥界的十八層地獄,查清楚我是如何從那裡出來的,或許能找出那隻大手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