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小黑,隻見小黑半眯着眼睛,總覺得他那個神色是在說兩個字:“活該。”
但如今已經沒空深究,他向下看去,隻見原本環繞島嶼的神行舟已然所剩無幾,僅剩下孤零零的一艘,孤獨地漂浮在水面上。
而醉鲲的身形越來越龐大,猶如一座移動的山脈,它巨大的身軀仿佛能一口吞下整個小島,那艘僅剩的神行舟在它面前顯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時都可能被它一口吞下。
花易染驚愕地看着這一幕,不禁疑惑這魚怎能長這麼大?難道它的成長很主人的心緒有關?
他又看向被困的斷淵,雖然斷淵身體無法動彈,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憤怒,仿佛能噴出火來。
随着他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腳下的醉鲲也變得越來越狂暴,一下子撞毀了小島的一半。
花易染深吸一口氣,幽幽道:“隻有一個辦法了。”
墨垠早已經急過勁兒了,從斷淵沖回來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花易染和斷淵得死一個。
斷淵死了,花易染帶自己走;花易染死了,自己用天篆玉簡走,差别不大。
于是他平靜的看他們龍争虎鬥,但他畢竟在花易染肩膀上,花易染說完那句“隻有一個辦法了”之後就盯着他,他不得不硬着頭皮把話接了過來。
“什麼辦法?”
花易染道:“你去殺了他,你不是天命者,因果對你的束縛沒那麼大。”
墨垠内心:花易染你當個人吧。
墨垠表面,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喵嗚~~我不敢。”說罷還一副受驚的樣子往花易染脖頸處縮了縮。
花易染長歎了一口氣,飛到斷淵身邊,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導:“人生苦短,還有好多樂子沒去享受,何必為一點兒小事搭上自己的命?”
“我承認我做的不對,那還不因為覺得兄台你有趣的很。真的,我錯了,酒窖我給你重建,我還陪你更多的酒,你别拼命了行嗎?”
花易染湊近斷淵,繼續道:“兄弟,你同意不?你同意我現在就放了你,而且絕對不會把你酒量不行還打不過我這件事往外說。”
墨垠一臉錯愕的看着花易染:前半段說的真的還不錯,但最後一句竟然能精準的拔下斷淵的兩片逆鱗。
一時之間,墨垠竟不知道花易染是真的想和解,還是想直接氣死斷淵,難道氣死的不算他們的因果?
他正是思索之際,卻見斷淵在那靜止的箭矢裡張開了嘴,聲音不再那麼憤怒,但卻帶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啊,先幫我殺了他,我就可以接受你的條件。”
花易染面上漏出疑惑之色:“你要我幫你殺誰?”
墨垠此時反應過來,喊道:“他不是在和你說話,是和那個神秘存在交流!”
花易染也立刻明白過來:
斷淵自以為神秘存在拿他沒辦法就撤走了,然而那不可知的力量其實一直潛伏在他身體或識海的某個角落,靜待斷淵的某種欲望強烈到足以壓倒一切理智的時刻,再出來誘導他接受掌控。
此時肩膀上的小黑又稚聲提醒:“放開他,跟他打,讓他發洩出來就好了,千萬不能讓他也被那神秘力量所控制!”
花易染慌了:“我和他打?我遠攻他生氣,近身纏鬥我不是找死嗎?”
此時,花易染布下的那些靜止的流光箭矢被斷淵以蠻力逐漸改變方向,他一步步從束縛中掙脫出來。
花易染急忙閃退,同時一瞬間将弓箭拉滿,箭頭緊緊對準斷淵的要害。
若隻能活一個的話,必須是我活,他告訴自己。
斷淵如旋風般席卷而至,花易染的弓弦越拉越緊,隻等斷淵進入合适的距離,便給予緻命一擊。
很快,斷淵踏入了他的絕殺範圍,然而花易染的箭卻遲遲未能射出。
他僅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斷淵已迅疾逼近,一掌将他的醉月弓擊飛。
花易染整個人被震得倒飛而出,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輕松:或許,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此刻,仍在他肩頭的墨垠氣得毛發直豎,尋死之前能不能先把他扔出去啊!
他倒是想自己跳出去,斷淵的紅色巨刀已經迅猛逼近。
斷淵的速度太快了,墨垠根本沒想到花易染竟會真的放棄射出那一箭。他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即便此刻立刻召喚天篆玉簡也已來不及。
為何會如此?這場争鬥明明可以避免的啊,真的讓人不甘心!
紅色的巨刃在墨垠眼中急速放大,盡管已知無力回天,但他仍不屈地死死盯着那索命的刀鋒。
就在紅色巨刃即将破開墨垠目光的那一刻,突然,一聲龍吟震天響起,一道白色身影赫然出現在兩人之間,劍光與刀芒激烈碰撞,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的金屬交擊聲。
那人的白衣被戰鬥的餘威吹得獵獵作響,他微微側頭,餘光瞥了眼花易染和墨垠,鳳目裡閃爍着一種奇異的安然光芒。
是白曦!墨垠縱身一躍,毫不猶豫的向着白曦身上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