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神隕之地的遊俠隊伍中,大家一改昨日喝酒時的輕松随意,臉上皆挂着凝重與虔誠之色。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隊伍中不乏缺胳膊少腿、面容受損的遊俠。
唯有年幼的徐青,因懷裡的貓心情還不錯,她脆聲問花易染:“花哥哥,你臉上怎麼那麼多傷痕啊?是小黑抓的嗎?你是不是招惹它了,它看起來挺乖的。”
花易染溫和的摸了摸她的頭:“小黑很乖,小白不太乖。”
說罷,他用暧昧不清的眼神瞥了白曦一眼。
?白曦石化在原地。
“啊?”徐青不懂。
周圍的大人們懂啊,他們心照不宣,隻用眼神在花易染和白曦之間遊走。
終是有兩個忍不住的,他們悄悄耳語:“昨夜我聽見了,他倆兒房間裡聲音還挺大。”
他們自以為聲音壓得極低,但這種聲音怎麼可能逃過天命者們的耳朵。
白曦的臉色微微發青。
此時,墨垠從徐青懷裡掙脫而出,如脫缰野馬般沖向花易染。
他現在就給大家看看,到底是誰抓的花易染!
花易染穿梭在人群中間連連躲避,墨垠就在後面死命的追。
這一人一貓的追逐,在凝重的人群中引發陣陣笑聲,氣氛竟然還有些融洽。
衆人行走了半個時辰,而墨垠也追了花易染整整半個時辰。
直到後來花易染意識到,再不表現出疲态,大家就該懷疑他們不是人族了。
他不得已停下腳步,一邊誇張地喘着粗氣,一邊視死如歸地對墨垠撸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行了行了,大家各退一步,給你抓就是了。但我警告你,别蹬鼻子上臉啊!”
墨垠不蹬鼻子上臉,蹬着花易染的手臂上了臉。
他用前爪在花易染臉上留下四道抓痕,後爪在花易染手臂上留下八道抓痕。
哪裡都照顧到!
花易染捂着自己的臉狂叫:“把這死貓扔了!”
墨垠此時蹿回徐青懷裡,蹭蹭她的下巴:“喵~~~”
徐青:“花哥哥,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總跟一隻小貓過不去啊,你再這樣,我不同你講話了。”
花易染難以置信的将自己被抓傷的手臂舉到徐青面前。
徐青視而不見,哼了一聲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墨垠在徐青的肩膀處露個頭看花易染,他抖抖胡子,微微揚起了嘴角。
花易染氣急,死死盯着墨垠,一臉的:你給我等着。
此時徐青身前的高大身影往後看了一眼,他肅聲道:“别鬧了,快到了。”
衆人重回安靜,墨垠自徐青懷中轉過頭,遠遠望去,隻見黃沙之中隐隐有個雕像矗立。
那雕像高達十來丈,頂天立地,盡管黃沙遮掩,但墨垠還是覺得有點兒眼熟。
走進一看,人皇,怪不得眼熟。
但他又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見過人皇朱煜。
朱煜本身像個小病雞一樣,腦袋大身子小,全靠墊肩支撐,而這雕像雖然用了朱煜的臉,但身材卻魁梧有力,氣蓋山河,頂天立地。
墨垠正在這裡思索着,徐青突然在他耳邊叮囑了一句:“别亂跑。”然後就将他放了下來。
不知從何處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跪.....”
衆人紛紛整理衣冠,正色斂容,行跪拜之禮。
花易染順勢就跟着衆人跪了下去,片刻後,隻留下白曦一人杵在原地,眉頭微皺。
衆人都側目看向白曦,白曦緩聲開口:“吾乃...."
下一刻,卻被花易染狠力一把拽在了地上。
花易染傳音道:“吾乃什麼吾乃,自爆天命者身份哪次撈到好處了?這些人族對其他族群都滿懷敵意,你受點兒委屈吧!”
按住白曦,花易染開口解釋道:“我兄弟是讓他的靈貓也跪拜人皇,他的靈貓叫吾乃。”
正悠然坐在原地,為自己不用跪拜而得意的墨垠:“?”
花易染另一隻手一把将墨垠撈過來,用眼神示意它:别讓你主子為難。
墨垠深吸一口氣,隻得當着衆人的面匍匐在了地上。
大家這才收回目光,恭敬地行三跪九拜之禮。
為首的人嘟嘟囔囔的說了好長一大串話,主要就是對人皇雕像訴忠心,求人皇保佑。
他們把人皇當成了神明,或者說他們的信仰将人皇塑造成了神明,讓人皇活了一個百年又百年。
終于,他說完了。墨垠将頭從地上擡起來,此時徐青又跑過來抱起墨垠:“原來你有名字啊,吾……吾……”
她垂眸,有點兒悲傷地說:“我沒讀過書,記不住這樣繞口的名字。”
花易染漫不經心的接口道:“也就他主人裝,給起個這麼繞口的名字,你還叫他小黑就行,我平時就叫他小黑。”
此時,剛從地上爬起來撣土的白曦,頭上冷不丁地又被扣上了一頂“裝”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