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大刀即将落下之時,墨垠大喝一聲:“馭命。”
馭命是完全臣服墨垠的本命法器,與天篆玉簡和時光逆輪這種三心二意邪器截然不同。
邪器在失去靈力壓制後,往往會心生異念。它們不趁機反噬墨垠,已經是墨垠平時積德了,這種時候墨垠根本不指望能使喚動它們,所以隻喚馭命。
馭命瞬間呼嘯而出,如一條巨龍般盤旋在墨垠周圍,以不可阻擋之勢擋住了那緻命的一刀。
天虞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你又能支撐多久呢?為何還要做這無謂的抵抗?外面的人根本找不到這裡,你已經沒有任何逃脫的希望。”
墨垠緊咬牙關,默不作聲,隻是讓馭命繼續頑強抵抗天虞。
天虞心念一動,墨垠身上纏繞的各種細線突然猛地縮緊,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裡。細線力道極大,不一會兒便觸及了白骨,那種痛苦簡直如同淩遲一般。
“本來想讓你少受些罪的,”天虞陰恻恻地說道,“真是麻煩。”
墨垠依然咬死牙關,堅持讓馭命抵抗。
同時,他的左手腕悄然一緊,意識順着神引索飛速延伸,尋找神引索另一端的白曦。
墨垠的意識來到白曦身前時,發現白曦那原本無窮無盡的生命力,此刻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失,融入了這片秘境之中。
白曦的防禦變得極其薄弱,墨垠輕而易舉地進入了他的識海。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蕪,白曦的識海已經被淡色金絲和黑氣完全侵蝕覆蓋,原本的色彩與生機已蕩然無存,變得面目全非,仿佛一片死寂的廢墟。
墨垠順着神引索的指引,探尋到了白曦的位置,白曦的神魂被囚禁在識海的最深處,陷入沉睡。
他想用神引索拽出白曦,但是剛一動,白曦所在的那方海域就有血湧出來。墨垠心裡一驚,擔心是白曦受傷了,他縱身躍入識海。
識海中的金絲和黑氣異常柔韌,卻如同開了刃的利刃,無情地切割着他的意識。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遠比身體淩遲還要疼上千百倍。
墨垠咬緊牙關,破開一層又一層的阻礙,每一次都仿佛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他的意識在不斷地被撕裂、重組,但他依然堅持着,直到觸碰到了白曦的神魂。
他一把将白曦的神魂拽進懷裡,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屏障,護送他出了那片恐怖的識海。
在識海的深處,還有一個唯一的島嶼,它的形狀酷似一隻貓。
墨垠帶着白曦來到了這個島嶼上,呼着白曦的名字。
白曦一直沒有醒來的迹象,墨垠便化成巨大的貓,他将白曦團在懷裡,用鼻尖輕輕蹭白曦的臉頰。
終于,白曦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聲音微弱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墨垠迅速化為人形,扶住虛弱的白曦,他溫聲道:“我來帶你出去。”
墨垠的實體因天虞的折磨而傷痕累累,加之他剛才冒險深入識海救出白曦,全身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顯得格外壯烈。
白曦的目光在墨垠身上遊走,淡色額眸子中終是流露出一絲不忍:“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墨垠扶住他的肩膀:“我沒事。聽我說,我隻能暫時喚醒你的神魂,但無法幫你完全奪回識海,要真正醒來,還得靠你自己。”
白曦聞言,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自己被信仰之力和怨氣幾乎吞噬的識海上,眉頭緊鎖。
墨垠手中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幾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
白曦目光漸漸沉下來,他輕輕拂開了墨垠的手,緩緩站起身:“這是我的識海,對你來說太過危險,你留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白曦身形一展,如同展翅的鳳凰般騰空而起。
就在這時,下方的識海中突然湧起一股詭異的力量,金線與黑霧交織在一起,幻化出一個與白曦形似的身影。
這個幻化出的白曦身着白衣,身上布滿了赤金色的紋理,眼睛赤紅如血,額間更是有一道散發着黑氣的詭異紋理。
他冷笑一聲,對白曦說道:“哼,還敢和我對峙。被一點點地剝奪呼吸,剝奪感知,最終緩緩沉入識海的感覺,你這麼快就忘了?為何不乖乖睡過去,非要再承受一次的這樣的折磨?既然你還沒受夠,那這一次,我會讓你感受到比上次更加深刻的痛苦,讓你徹底絕望!”
話語未落,識海中的金線與黑霧便開始瘋狂地翻湧,如同狂暴的風暴,企圖将白曦再次吞噬進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白曦眉眼冷冽,手中赫然浮現天啟劍,他堅聲喝道:“滾出我的識海!”
而那個幻化出的白曦,手中也同樣浮現出一把赤金色的天啟劍,他冷哼一聲,聲音中帶着無盡的嘲諷與輕蔑。
兩把天啟劍在空中相遇,頓時劍光閃爍,劍氣縱橫。
真白曦的劍光流轉,周圍仿佛被一層淡淡的月華所籠罩,他的劍法飄逸靈動,每一劍都蘊含着無窮的力量,将識海攪得驚濤駭浪,仿佛整個識海都要被他的劍氣所撕裂。
真白曦的劍法威力巨大,但那個假白曦卻仿佛總是能夠洞察先機,他每次都能準确地預測到真白曦的行動,并輕松地化解他的攻勢。
而且,假白曦的劍法威力更盛,總是能夠壓制住真白曦,讓他陷入被動防守。
墨垠在下方看得心急如焚,他深知假白曦的強大意味着白曦内心深處的知行差異巨大。
這一關,白曦似乎還是過不了。
眼見真白曦越來越弱勢,墨垠毅然加入戰鬥。
在白曦的識海裡,他渺小得如同一隻蝼蟻,更别提與那個連真正的白曦都無法對抗的假白曦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