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甯大哥怎麼樣了。
甯知遠在婚宴上出現過一次,之後被謝予臻帶走,晏青雲自從那次匆匆一瞥後再也沒見過甯知遠。
那天看見甯知遠纏了繃帶,現在他的傷好沒好?
他回到從小生長的家裡面,會不會反而更舒适些?
可是有謝予臻在,怎麼可能讓他舒适?
他會不會怪我?
怪我沒有保護好秦廣王和楚江王。
怪我把無辜的葉子羽牽扯進來。
怪我在洞房花燭夜一怒之下刺殺謝予臻以卵擊石。
怪我被謝予臻……
不,他不會怪我的。
他會明白我救不了他兩個兄弟。
他會明白葉子羽是主動入局幫忙。
他會明白我刺殺謝予臻是因為我實在太痛苦了。
可是,我确實是真真正正被謝予臻……
有些事是不能細想的。
一旦細想,就會自己把自己逼死。
晏青雲立刻轉移思路,開始想些别的東西。
也不知道葉子羽怎麼樣了,一直沒有葉子羽的消息。
甯知遠被謝予臻抓回侯府,那麼意味着照顧甯知遠的葉子羽也進了侯府,不知道是被關押,還是早已死了。以謝予臻的一貫作風,真殺了葉子羽的話,連個屍體都不會留下,以後該怎麼對葉蘭生交代?
蝴蝶到底不是信鴿,就算是信鴿也聽不懂晏青雲的話。
它撲扇着翅膀,飛到花叢中,轉瞬不見。
晏青雲有時也會跟金絲雀說話。
不要啄了,
可憐的娃。
你的嘴是啄不開鳥籠的。
放棄吧,别白費力氣了。
金絲雀不理他,不氣餒地啄下去,一副要啄到地老天荒的勁頭。
再後來晏青雲不跟蝴蝶和金絲雀說話了。因為謝予臻加大了藥量。
晏青雲說那些都是故事裡欺騙人的,謝予臻不信,他要在晏青雲身上驗證,晏青雲越是反抗,他越要征服他。
兩個人争到最後,已經忘記為什麼相争。
原因不重要,結果很重要。
甚至輸赢都不重要。
讓對方服軟,很重要。
偏生他們倆都是這種性子,所以他們倆棋逢對手永無休止地鬥了下去。
謝予臻召集侯府全部人手,去給他搜尋淫藥,侯府暗衛從來沒幹過這種活,從生疏不懂經常出錯,到比采花賊更熟知各種技法,最後彙總到侯爺這裡。
謝予臻一樣樣在晏青雲身上試,這樣沒用換下一樣,不信不起效果。
鐵人也扛不住這麼折騰,晏青雲在長期藥物和工具培養下,終于一點點表現出謝予臻想要的樣子。
他被本能操控,每天一睜開眼睛,滿腦子想的隻有一件事。
他的白衣漸漸染上石楠花的氣味,洗也洗不掉。
他的眼睛充滿血絲。
他如謝予臻所願地被藥物變成了一隻淫獸。
他每時每刻都盼望謝予臻快點到來。
等謝予臻來了,他就像幾個月沒吃肉的人突然見到肉一樣地撲上去,使盡渾身解數,八爪魚一樣纏着謝予臻,對謝予臻給予的所有歡樂或痛苦全盤接收。
謝予臻總是不肯痛痛快快的,非要磨磨唧唧的,越是關鍵時刻,謝予臻越問。
你愛不愛我。
這種時候晏青雲就回答,别問了,快快快快。
等到一切歸于平靜之後,謝予臻再問,你愛我嗎。
這種時候謝予臻已經沒用了,晏青雲就像那些繁殖後吃掉雄蜘蛛的雌蜘蛛一樣,在充滿石楠花氣味的牢房裡深吸了一口氣,萎靡地坐在牆角,背靠潮濕的石闆,衣衫敞開,眼角微微上挑,目光斜斜地掃過對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對謝予臻說:
幹/你/娘/的。
然後引來謝予臻的瘋狂報複。
看晏青雲被兩個暗衛按在地上灌完了三大碗藥,謝予臻下令,把晏青雲綁在木闆床上,除了每天喂水喂飯,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自己也不再來。
就這麼晾着他。
看他什麼時候服軟。
第一天,晏青雲在床上掙紮着,大喊謝予臻的名字。
地牢守衛立即将情況彙報給謝予臻。
謝予臻這些天被晏青雲騙多了,素知他的伎倆,隻要自己一去,滿足了他之後,他肯定又要翻臉不認人,所以謝予臻故意不去,叫暗衛随時彙報。
第二天,晏青雲不喊謝予臻的名字了,他竟然用力掙斷了繩索,差點逃出去。
謝予臻聽了彙報,叫人在繩索之外,再加一道鐵鍊綁住晏青雲的腳,這樣就算他崩斷繩索也逃不出床鋪附近的範圍。
謝予臻還是沒去看他。
還得磨一磨他的性子,看他能挺到什麼時候。
第三天,晏青雲不掙紮了。
眼睛無神,沒有焦距,全身被汗水濕透,髒污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黏膩膩的。
他像一個殘破的布娃娃,被遺忘在無人知曉的陰暗角落裡。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若不是胸口起伏,幾乎讓人以為他是一具死屍。
魏十七奉命來給晏青雲喂水。
水順着嘴角流下來,沾濕了脖頸。
竟是連喂水都喂不進。
魏十七慌忙跑到昨非居告訴謝予臻。
謝予臻知道時候到了。
熬鷹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就可以給鷹施舍一點好處了,要不然再拖下去,可能鷹會死掉,那就雞飛蛋打,得不償失。
謝予臻走進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