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多天的接觸,不管晏青雲喜不喜歡,他的身體都已經适應了謝予臻的碰觸。
謝予臻熟知他所有的反應,知道怎麼最快激活他。
晏青雲很快敗下陣來,隻顧得上在最後及時說了一句:
“别殺葉子羽!”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謝予臻親了親他的臉蛋。
晏青雲推拒着謝予臻的腦袋,深吸一口氣,盡全力忍住想吐的感覺。
火光鬼魅般舞動,照出兩個人的影子緊密貼合,彼此纏繞。
許久之後,疊在一起的影子分開,變成兩條平行線,不再交織。
晏青雲被折騰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躺在床上喘着。
腦子裡亂成一團,想了無數種辦法,沒一個可行。
謝予臻穿戴整齊,摸了摸他的臉蛋,帶着勝利的笑容走出地牢。
晏青雲穿好衣服,雙手緊握成拳,忍受着身體上的不适,眼神木然,仿佛是一個被囚禁的靈魂,在無盡的黑暗中尋求着救贖。
一夜過去。
熹微的晨光從窗□□入,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又是新的一天。
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麼,昨天終究都會過去。
不管黑夜多麼難熬,陽光總會按時前來驅散夜晚。
晏青雲來到窗口,吸了一口外面傳來的新鮮空氣,吐出地牢裡混合着血腥與潮濕的濁氣,望着窗外。
蝴蝶的屍體不知被風吹到哪兒去,它繁殖的卵已變成毛毛蟲,毛毛蟲吐絲結繭,挂在葉片背面。
褐色繭蛹的外殼出現了細微裂紋,原本平滑的繭殼隆起,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面掙紮着要出來。
晏青雲目不轉睛地望着這一幕。
繭殼的一角被頂破,一隻細小的觸角小心翼翼探出,接着是另一隻觸角,然後是頭部、胸部……
等到翅膀要出來的時候,卻被卡住了。
繭殼的堅硬和狹窄使它的誕生異常艱難,它縮緊翅膀,身體不斷扭動,盡量使開口擴大一些。
它的力氣太過弱小,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敗。
晏青雲快要不忍心看下去。
再這樣下去毫無疑問它會憋死在繭殼裡面。
它顯然沒力了,掙動越來越緩慢,有時半天不動一下。
它大約是死了吧。
忽然,它使勁掙紮一下,竟然一下子從繭殼裡全部鑽出。
翅膀舒展開來,五彩斑斓,在陽光下閃耀着絢麗的光芒。
它扇動着翅膀,飛向高高的天空,融入了自然的懷抱。
晏青雲看得心中一跳。
年幼時,父親曾給他講過一個迷題。
一隻毛毛蟲怎樣才能渡過一條沒有橋的河流?
那時晏青雲年紀小貪玩,不等父親說出答案就跑出門去玩了,一直沒聽到答案。
今日卻明白了——
長成蝴蝶。
金色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晏青雲面對着陽光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心底湧起,充滿全身。
伸出手掌,感受着微風吹過指尖的輕柔,同時也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指尖湧動。
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心中有了決定。
有些事不需要細想,多想無益,隻要去做就好了,做了才能知道有沒有用。
不管怎樣,絕不能放棄。
總不能連一隻毛毛蟲都不如吧?
在牢裡等着謝予臻欺辱,還不如主動出擊。
早應該振作起來,甯大哥還在等着他營救,他怎麼可以自傷自憐?
經曆了精神上的黑暗低谷之後,他不僅沒有沉淪,反而想明白了一些事。
很多時候,成長隻在一夜間。
晏青雲忽然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有多幼稚。
他竟然隻顧着自己的悲傷,而忘記比自己悲慘百倍的甯知遠。
他再也不會做傻事了。
自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甯大哥可怎麼辦?
他是不是瘋了傻了,之前怎麼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想法?好在懸崖勒馬沒真的做出什麼不可挽救之事。
以後,隻要甯大哥活着,他就不能死。
不僅不能死,還要主動做事,不能再這麼躺下去了!
那麼,首先應該做些什麼呢?
經過這些日子,對謝予臻有了更深的了解,看來是不能再跟謝予臻硬碰硬,這個人顯然吃軟不吃硬。
至少得先從地牢裡出去才行。
有了自由,才能趁守衛不備去見甯大哥,繼而帶甯大哥逃離侯府,如果可能的話,再找到葉子羽和葉蘭生兄弟倆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