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的父母是暮雲洲首屈一指的巫道,天賦異禀遭人忌恨,被驅離了暮雲洲,卻在半路上被人圍殺。
而幼小的涼月,在逃離路上被斂盛宗宗主高遇所救,并将其帶回了斂盛宗,收做義女。
涼月是斂盛宗唯一的巫道傳人,這個秘密本應埋藏于世。
卻遇上了不懷好意接近她的溫瀾,并被其發現自己的秘密,還利用她做了那麼多的惡事。
沈淮序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隻能幹巴巴的勸解道:“你别難過,好在他死了。”
“可這個結局,真的好嗎?”涼月反問道,“溫瀾全家死了,淩潇兒也死了。她的父母受人诟病,也離開了溫城。”
她頓了頓,接着道:“我遭了反噬,成了這般模樣,命不久矣…”
“因果循環,種善因,得善果。可若行惡事,自然會受到天罰。”沈淮序皺眉談道。
他忽然想到稚溪,心中有了個不好的念頭,“所以,斂盛宗主抓走赤狐,就是為了救你?”
涼月皺眉:“什麼赤狐?”
“高宗主,溫城發生的事,想必你也已經知曉了。”
顧容與端着茶盞,輕輕晃着,看着面上泛起的漣漪,語氣平緩:“赤狐,該還給我們了。”
高盛端坐在上位,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水,随後将茶盞放回桌上,目光看向顧容與,淡淡道:“若是我不願呢?”
顧容與将茶盞中的清茶一飲而盡,随手回桌上。
手中赤華扇瞬間而出,他指間捏着扇,點在胸前,“高宗主大可一試。”
高盛眼裡透着殺氣,“怎麼,你想動手?”
“動不動手,不得看高宗主嗎?”顧容與回看着他,一臉平靜。
二人周身散發出濃郁的殺氣,仿佛下一刻,便會祭出殺招。
“師兄,放了他吧。”涼月沙啞的聲音出現在廳前。
高盛瞬間收回周身的殺氣,錯愕的看着門口出現的人。
“你…怎麼出來了?”
涼月坐在木質輪車上,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臉上遮着一層面紗,隻露出那雙透着渾濁的眸子。
沈淮序白衣翩翩,立在其後。
“你是…九重靈台的天樞仙尊?”高盛看着沈淮序,疑惑的開口道。
沈淮序點了點頭,“是我。高宗主同涼月師兄妹情深,在下表示理解。”
“可那赤狐,不能予你。”
涼月輕輕歎口氣,繼續道:“是我一開始便錯了,輕信于人,将自己的秘密告訴于人,釀成如今的後果。”
“是我咎由自取,此等後果我理應承受。”涼月看着高盛,聲音帶着些釋然,“你别為了我,徒增業果。”
高盛好像力氣被抽光一般,他癱坐回椅子上,擡手扶着額,語氣疲累,“别鬧了,涼月。”
“師兄會讓你活下去的,無論什麼辦法。”他低聲喃喃着,是說給其他人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涼月忽而低聲笑了起來,“師兄,你是知道的。我精通命理,早就給自己算過一卦了。”
“我命中有此一劫,本能躲開。卻因我私愧天命,導緻此劫提前,是我蠢笨,入了局卻還不自知。”
涼月渾濁的眸子泛起薄霧,她聲音哽咽:“這是我的因果。”
她忽然擡起手,攥着一把輕巧的匕首,抵在頸間,“放他們走,否則我現在就死在這裡。”
高盛猛地站起身,眼中蘊着怒氣,在看到那匕首的尖端已經見了血後,重重歎了口氣。
“放了那赤狐,随他們去吧。”
沈淮序目光看向顧容與,沖他側了下頭,示意顧容與跟着去帶稚溪離開。
見他出了門,沈淮序這才收回目光,看向高盛,“涼月并非尋常的病,是幹擾世間命格造成的反噬,就算有赤狐的血肉做引,也隻能苟延殘喘罷了。”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涼月,輕聲道:“倒不如在這段時間,好好陪她去看遍山川河流,去看萬家燈火,讓她在這塵世不留遺憾。”
涼月緩緩擡頭,沖沈淮序笑了笑,“沈仙君這番安慰,倒是聽的甚得我心。”
高盛眼眶微紅,梗着脖子道:“這是自然,不勞天樞仙尊費心。”
沈淮序微微颔首,告辭道:“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擾你們師兄妹二人獨處了,在下告退。”
随着那抹白袍消失在門角,高盛緩緩起身朝涼月靠近,收起她手中的匕首,無奈道:“你傻啊,怎麼胳膊肘老是朝外拐。”
涼月被這話逗的笑了起來,“因為師兄在後面護着我啊,無論我闖了多大的禍,師兄都會護着我。”
高盛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