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序。”
随着衆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薛辰頤的聲音在空寂的禁閣中響起,叫住了正欲離開的沈淮序。
“如今封印已解,他的靈海将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地吞噬着周遭的天地靈氣。” 薛辰頤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憂慮。
“世間萬事,皆是因果循環。是我做了錯誤的決定,這才間接導緻你承了我種下的因果。可那孩子的混沌之體,注定會成為衆矢之的。”
“正如我之前所言,他的命運将走向兩個極端。封印他的靈海是順天而行,為萬物生而之舉。” 薛辰頤緊鎖的眉頭下,目光銳利而嚴肅。
他頓了頓,接着道:“罷了,總之你要切記,倘若他走錯一步,便無法回頭。”
“放心吧宗主,既然我決定逆天而行,自然就做好了承擔一切的後果。”沈淮序黑眸幽深,其中一點亮光,仿若寒潭之月,“我相信他。”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門外一抹身影悄無聲息地逐漸退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入夜,明月高懸,銀色的光輝撒向地面,透過古樹的枝杈,投下斑駁的樹影。
陰影投在沈淮序的面上,看不真切他的面容。他在幽林小道上走着,身後的影子被拉的修長。
“奇了怪了…”沈淮序擡手抵着下巴,喃喃自語。
他是穿書來的,穿來的時間點是顧容與還沒黑化的時候。
按理說,現在的顧容與還是人類,也沒有接觸過魔族,根本不可能有化魔的迹象。
可在他的靈海中,卻看到了魔化之後的顧容與…
甚至,他還記得原身沈淮序!貌似也帶着某些記憶。
“再會…是什麼意思?他還會回來嗎?”沈淮序重複回想着這兩個字,卻仍是一頭霧水。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幻靈池邊,看着池水上薄霧霭霭的景象,他原本滿是愁緒的心也逐漸緩解了下來。
他緩緩褪去外衫,随着布料摩擦的輕響,衣物滑落,露出了他結實的上半身。
沈淮序站在幻靈池邊,任由夜風拂過他裸露的肌膚,帶來一絲絲涼意。
他的右手上,一道黑痕若隐若現,在夜色中更加顯眼。這條黑痕原本是在手腕上旋着,眼下已經蔓延至小臂了。
沈淮序凝視着這道痕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很快便被一抹釋然所取代。
他歎了口氣,“罷了,順其自然好了。”
他擡腳緩緩邁入幻靈池中,冰涼的池水逐漸沒入他的身體,他雙臂輕搭在池邊,閉上眼睛開始感受着池水中蘊含的靈力。
它們輕柔地包圍着他,滲透進他的肌膚,沿着他的靈脈流動,修複着他受損的脈絡。
水面上忽然泛起點點漣漪,沈淮序感受到輕微的心髒跳動的聲音,猛然起身,睜開眼睛看着漣漪泛起的方向,喝道:“誰!”
水面上的陰影逐漸變得清晰,一道身影從水中緩緩浮出。
破水之聲在靜谧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一道精壯的身軀映入沈淮序眼簾。
那人迎着月光而立,好看的側臉如細心雕刻的藝術品一般,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立體和精緻。
微翹的睫毛在濕潤的空氣中微微顫動,水珠順着他的身體曲線滑落,閃爍着點點銀光。
隻見他從容不迫地擡起手臂,将濕漉漉的長發捋向腦後,動作中透露出一股不羁的野性。
月光為他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好似水中誕生的精靈一般。
沈淮序不禁被吸引住了目光,直到那人側頭轉向他,他仿佛如遭雷擊…
“容…容與?”
顧容與側頭看向他,濕潤的淺褐色眸子蘊着水汽,顯得格外可憐。
他立在原地,委屈巴巴道:“師尊兇我。”
“……?”沈淮序被這句話更是雷了個外焦裡嫩。
他清了清嗓子,緩聲道:“對不起…我”
“沒關系,師尊。”顧容與邁步朝沈淮序逼近,在他面前停下,近到足以讓沈淮序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熱量。
沈淮序能感受到那淺褐色眸子裡投來熱切的目光,濕熱的呼吸聲噴灑在他面上,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暧昧旖旎。
他喉頭微微滾動,不得不仰起頭直視着顧容與,對上他的目光。
“你這小子,個子又高了哈。”沈淮序尴尬一笑。
顧容與忽然正色道:“師尊,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他稍作停頓,又鄭重其事地補充道:“師尊,我已經十六歲了。”
“嗤!”沈淮序聽到這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即便如此,在我眼裡,你也是個孩子。”
沈淮序與顧容與之間的年歲相差恰好五載。如今沈淮序也不過二十一的年紀,顧容與就算十六歲了,他們之間也是相差了五歲。
顧容與抿了抿唇,周身湧動着一股濃郁的靈力,那是與沈淮序身上那種溫和而潤澤的靈力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的靈力如同瘋狂吞噬一切的風暴,充滿了強烈的占有欲和霸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