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寂。
“喂……丫頭。”木筱雨叫了叫風喬兒,“你體術不錯,小小年紀,還挺有本事的。”
風喬兒笑笑,“再差點就入不了門了。”
他們五個人,除了孟惘和溫落安,都是正兒八經通過入門大比才進來的,南墟境入門大比每六年才開一次,要想正式拜入天玄仙尊座下,必要奪得榜首。
風喬兒恰是在十四歲時,以一根軟纓槍連戰兩日,槍法詭谲,毫無路數,隻求短時間内制服對手而不顧自己性命安危,偏偏此人又功夫紮實,體力充沛,有不達目的善不罷休的狠勁,百場下來成為大比第一,衆人都驚掉了下巴。
十四歲的小姑娘,路子野的讓人可怕。
傅靖元是在她之前的一次大比上入的門,那時他也正十四歲。
謝惟和傅靖元同齡,卻比傅靖元入門更早,但若按大比六年一開,謝惟應當是在八歲就入門的,但一個八歲的小孩,怎麼能得境内榜首呢。
簡直不可置信。
向來目中無人的木筱雨也不由得對南墟境另眼相看,她能感覺到,就算是那個看似最溫溫弱弱的溫落安,如果用真實實力打一場,百招之内怕是也難分上下……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異響,她猛地擡頭向前望去,隻見前路赫然一個大洞,原本走在前面的二人轉眼間便不見了。
她趴在洞口朝下看去,那洞口卻深不見底,一眼望去底部幽黑。
重物落地聲遲遲響起,一聲驚慌的“師姐”隐約自洞底傳來。
“你們怎麼樣?!”木筱雨朝下面喊道,餘音久久回蕩。
這洞極深,數百米不止。
“我們沒事……你們先下山,這裡面有路,我和師弟從下面走。”風喬兒的話附帶着靈力傳上來,能聽出她語中忍着抽氣。
從這麼高處落下,縱使有靈力護身能護住内腑,外體所傷也在所難免。
木筱雨抿了抿唇,猶豫地站起身來,利落道,“走,沒别的辦法,風喬兒估計傷的重上不來了,讓她們走下面吧。”
……
溫落安從身後看着她腹側被血染透的一大片猙獰傷口。
掉下來時風喬兒将他拉到懷裡給他墊了底,因為當時太過突然來不及施法設保護障,隻能靠散開體内靈力增大緩沖力。
聽到風喬兒将隐忍的低哼憋在嗓子裡時隻以為她是摔疼的,但當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傳入鼻尖時,他又立刻連滾帶爬地從她身上下來跪到一旁,靠着妖先天敏銳的夜視能力,在黑暗的洞底看到一棵倒刺穿透了她的腹側,足有半個拳頭寬。
溫落安吓壞了,跪坐在她身旁一聲聲喊着她,手足無措。
“你師姐沒死。”
他聽到那人強裝調侃的音調,以及因疼痛而無法抑制的顫音。
風喬兒給木筱雨交代完讓她們放心之後,化出長槍撐着地直接坐了起來,皮肉撕裂的聲音聽得他頭皮一麻,本伸手想去攙扶着她,不料卻被輕輕推開——
“不用,這裡太不安全,我走在前面。”
在她身後能看到被刺穿的那個窟窿還在流血,很快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洇透。
溫落安二話不說繞到她身前半蹲了下去,“師姐,我背你。”
風喬兒一怔,“我沒事兒……”
他故意較真似的,一動不動。
風喬兒有些哭笑不得,隻好扒着他的肩趴在他背上,“你可悠着點别摔了,你師姐我可受不住重創了。”
溫落安穩穩的背起她向前走去,小聲道,“以後有危險,先保護好自己。”
身後的人笑了笑,“我不墊底難道還能讓你墊底嗎。”
“我是妖,沒事的。”
“妖怎麼了,妖也怕疼啊。”風喬兒捏捏他的臉側,調侃道,“你們妖王特意送來的小妖,當然不能讓受委屈了。”
提到許千影,溫落安眼神微動,沒有說話。
“對了,你和許千影關系很好?”
“我之前……是他養的一隻雪狐,在他身邊待了許多年,是他幫助我結丹成妖的。”他的聲音有些許落寞。
“哦,原來這樣,那他一定是待你極好了,感覺像是咱大師兄對三師兄一樣,當自家小孩養的。”
溫落安沉默半晌,淡淡地“嗯”了一聲。
風喬兒心知有異,“既然想他,為什麼不回去看看?”
“王不讓我回去,”他微微彎起唇角,垂着眼皮掩去眸中情緒,“應該是怕耽誤我修煉吧。”
這次換風喬兒沉默了。
不讓回去啊……
不論是什麼原因,心裡也應該是很難受的吧。
如是想着,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亮光隐現,他們終于出了洞内,站在了山上。
“這裡有個陣法,把我們傳到山腰了。”
風喬兒觀察着四周,“向山下走,陣眼應該在山下。”
西落的日光自他們的背後傾灑,在前行的路上鋪上一層橙紅的錦繡絲綢,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