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陽光和煦,清風徐徐。
良睦端着一份早飯過來。
溫予甯早就起了,正坐在軟榻上看書,今日他的氣色要好上許多。
良睦将碗筷擺放好,小聲提醒道:“公子該吃飯了。”
溫予甯看書看的認真,沒有任何回應。
良睦擔心飯菜涼了,又小心提醒一遍:“溫公子,吃了早飯再看吧。”
溫予甯應了一聲,才慢慢将書合上。又沉思片刻,才回過神,看向良睦:“你的傷怎麼樣了?”
良睦:“上過藥,不疼了。”
“昨天才挨的打,今日就不疼了?”溫予甯拿起筷子,道:,“我忽然想起小時候與姐姐一道踢毽子,很久沒有踢過了,一會兒你陪我踢幾回吧。”
良睦的眼皮跳動,他是動一動腿,後面就疼的受不了。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還是挺疼的。公子若是想玩,我找别人陪你玩。”
“不用,随口一說罷了。”溫予甯看向他,“吃過飯後,你回去休息吧。”
“公子放心好了,我身體好得很,不用休息。”
“怎麼,怕我跑了?”
良睦趕緊搖頭:“怕别人照顧不好公子。”
畢竟府中經常有人背地恥笑議論溫予甯,罵他科舉失敗,靠賣“屁|股”求取名利。良睦抓住過幾個人,雖然都趕了出去,但難保剩下的人嘴巴就幹淨。
萬一那些話傳到溫予甯耳中,定會中傷他。
溫予甯的手輕顫,夾起的一片蔬菜葉掉在了桌上。
他的眼眶微微濕潤,這是他來邺都以後,聽過最好聽的一句話了。
溫予甯擡起目光,滿是感激的看着良睦:“多謝。不過,你盡管放心,我就在這裡看書,哪裡都不會去。”
良睦:“今天天氣不錯,園子裡許多花都開了,一會兒公子可以去那邊走走。”
溫予甯看了一眼外面,柔軟的陽光灑落在樹梢上,落下零零散散的影子。幾隻鳥兒站在枝頭唱的歡快!
“嗯。”溫予甯淡淡應了一聲,專心吃起飯來。
飯後,良睦吩咐人來收拾屋子,順便将床單被褥全部換了新。
良睦引着溫予甯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雲沼的身影從拐角處轉入視線内。
雲沼一身勁裝,緊緻的衣衫緊塑腰身,使得身形更顯高大威猛。而他周身更有一股邪肆張揚的氣場,逼的人不敢靠近。
見到溫予甯,雲沼大步向前,臉上挂着傲然的笑容。
溫予甯一見到他,調轉頭便離開,一眼都不願多看。
雲沼的步伐又大又急,不多時便趕了上來。
“怎麼,這般怕我?”
溫予甯步子邁的緊,但仍比不得雲沼的兩條大長腿。隻消片刻,他的氣息便已紊亂,急促的喘起來。
溫予甯:“嫌你污了我的景。”
雲沼狂笑一聲,一把摟住他的腰,将人打橫抱在身前,大步朝外走去:“沒有你二公子的景,可沒什麼好欣賞的。”
溫予甯蹬起腿要下去:“放開,我自己可以走。”
雲沼收緊手:“不想讓我抱大街上去,你就老實點。”
溫予甯聞言果真不再掙紮,反而将自己的衣領往上扯了扯,将整張臉遮住了。
雲沼氣不過,哼了一鼻子:“當心别憋死了。”
“我甯可憋死,也不想與你一起丢這人。”溫予甯的聲音悶悶的從衣襟下傳出來,“你要帶我去哪?”
“看你今天還算乖,二公子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雲沼盯着懷中的人,心情莫名好了起來,連帶着腳步也輕盈矯捷許多。
穿過長街旁的偏巷時,聽着不遠處的人聲鼎沸,溫予甯将自己的頭捂的更緊了。
“雲二公子,匆忙去哪呢,來喝酒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雲沼瞥了一眼,是同僚陳肅。雲沼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今日有事,不喝酒。”
“什麼事這般急?平日其他兄弟喊你,你都會應,今日怎麼回事,看不起我?”陳肅将胳膊搭在雲沼的肩上,似是才注意到雲沼懷中之人,喲了一聲,好奇的湊近來看:,“雲二公子素來寡欲,怎麼也動凡心了?”
溫予甯聽見“寡欲”二字時,暗暗呸了一下。他怕被人看見自己的臉,幹脆将頭往雲沼的懷裡拱去,将整張臉遮的密不透風。
雲沼感覺到懷中一陣酥麻,不禁開懷,笑的張揚:“今日我請客,你們盡管喝,賬送我府上即可。”
“二公子爽快。”陳肅亦是笑聲酣暢,也忘了繼續追問雲沼抱着的人究竟是誰。
雲沼趁機抱着溫予甯便大步離去,一直來到城門外才将人放下來。
溫予甯扯下捂在臉上的衣襟,擡眼便看見一匹紅棕色駿馬。
他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腳不自覺往後挪了幾步,他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馬,連聲音都帶上了戰栗:“你什麼意思?”
“騎過馬嗎?”雲沼察覺他的害怕,面上帶了幾分譏諷,男子漢大丈夫還有怕馬的嗎?果真是文弱書生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