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院中的人皆散去,雲沼依舊陰沉着一張臉。
溫予甯與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也起身要回屋。
“慢着。”雲沼叫住他,“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
“沒有。”溫予甯彎腰拾起涼透的茶盞,淡然的往屋内去。
雲沼三兩步上前截住去路:“沐川的匕首為什麼在你手裡?當真是他送你的?”
後面的為謙見狀,忙不疊開口:“二公子,是江沐川誣賴溫……”
“不用替我狡辯,你們二公子又不是傻子。”溫予甯打斷為謙的話,“二公子既然什麼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雲沼眯了眯眼,釋放出危險的信号。
這麼聰慧的人,如果不能留在身邊,他也不介意毀去。
看着面前二人皆是了然于心的樣子,為謙更是蒙圈,他仔細回憶着,雲沼到底怎麼發現,那把匕首是從溫予甯這裡流出去的。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故意說漏嘴?”雲沼問。
溫予甯:“說漏嘴是真的,沒有故意。”
雲沼不屑地哼笑一聲,顯然不信他的鬼話:“恨不得長出八百個心眼子的人,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失誤的。”
為謙仍舊愣愣地看着二人互相回怼,自己則是滿頭的霧水。
溫予甯實在膈應雲沼,懶得繼續與他争執下去:“你愛怎麼想便怎麼想。”
雲沼:“說吧,搞這麼一出的目的是什麼?”
“江沐川多次找我麻煩,我不過教訓他一下而已!”
“我說的不是這個!”雲沼眯起眼凝視着溫予甯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又使出什麼心眼子,“既然想報複他,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難道你不怕我會為了他……”
雲沼的眸光驟然變冷,一字一字吐出最後三個字:“殺!了!你!”
溫予甯很輕地哼了一聲:“二公子要殺我也要看為了什麼人,為他我猜二公子是不會下手的。”
“你倒是了解我。”雲沼的神情凜然,“不過,你也不配我手下留情!”
溫予甯毫不懼怕地與他對視:“至少沒有完全得到的東西,二公子哪裡會甘心随意毀去,你舍得嗎?!”
他怎能如此激怒二公子?!為謙被這話吓出一身冷汗!
雲沼周身的氣場驟然強大,隻是須臾,便又一點點散去:“如果最終還是得不到,我不介意毀去。”
兩人對峙須臾,誰也不肯退後一步。
雲沼亦是心煩,轉身道:“留在這裡好好反省,若是再惹出什麼幺蛾子,我必不會留你!”
雲沼甩了個臉子拂袖離去。
一通脾氣發的溫予甯不痛不癢,溫予甯像是雲沼沒來過一般淡然,拿着杯子回了屋子。
為謙緩了緩,跟着進屋:“你方才不該那般惹怒二公子,萬一……”
“放心,我有分寸。”溫予甯輕描淡寫道。
為謙不再多說,上前想給他再添熱茶暖一暖,被溫予甯制止了。
溫予甯拾起旁邊的冊子,道:“你去忙吧,我自己看會兒書。”
“嗯。”為謙淺淺應了一聲,但是許久沒有走。
“怎麼?”溫予甯擡眼看他,見他與方才一般懵懵的神情,猜到幾分,問道,“還想不明白他怎麼知道“匕首是江沐川給我,而非我偷的”?”
為謙點頭:“不明白。”
溫予甯放下手中的冊子,道:“還記得我說過一句話麼——“匕首有什麼好偷的”。就因匕首沒什麼好偷的,所以江沐川若真想冤枉我,不會冤枉我偷他匕首。既然不是冤枉,那麼,他送我匕首這事必定是真。”
為謙這才想通,但轉念又覺得哪裡不對,看向溫予甯:“你是故意說這句話的?”
以溫予甯的聰明,不至于親口留下這麼大的漏洞。
溫予甯點頭:“我不說,他也能想明白,隻是早晚的事罷了。”
既然遲早被發現,倒不如坦蕩地說出來,如此,雲沼必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不過這個雲沼也不是如傳聞中的那般隻知流連酒場與馬廄,他如此迅速地嗅到自己話中的漏洞,看來此人,平日是在藏拙。
為謙思慮片刻,覺得溫予甯此舉雖然冒險,但确實有用。他又道:“二公子既然知道江沐川說的是實話,為什麼還把他趕出去?”
江沐川進來時雙眼紅腫,開口便問匕首之事,可見良睦定然把匕首處理好,且捅到了雲沼的面前。
至于怎麼處理的,溫予甯并不在乎,隻要他咬死不承認知道匕首的事,江沐川便不能拿他怎麼樣。
溫予甯:“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雲沼突然這般厭惡江沐川。”
“江沐川逛雲雨台,被二公子抓個正着。”
說到此,為謙恍然大悟,難怪二公子沒有多審,僅憑幾句話便将江沐川趕了出去。
雲沼并不是選擇信任溫予甯,而是對江沐川徹底失望了。
“雲雨台?”
“就是青|樓。”
“……”溫予甯被噎住。
他以為僅僅是良睦安排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