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得近,說話的聲音也低,隻足以讓彼此聽見。
洛華年亦是聽過斷魂堂的,初入江湖三個月,她雖弄不清江湖中一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可這江湖中的門派倒是都知道不少,比如這神秘莫測的斷魂堂。
斷魂堂是一個隻認錢的殺手組織,隻要付得起錢,他們就能替你殺人,隻有兩個禁忌,那就是枉死城和邪島。不過大家也都理解斷魂堂為何不敢碰枉死城和邪島,一個有殺人不眨眼的血衣劍魔坐鎮,一個有邪劍萬俟清雅坐鎮,且她的徒弟個個身懷絕技,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斷魂堂的堂主練的是毒功,尤其一手噬魂掌最是令人聞風喪膽,隻要被他一掌擊中,毒素便會攻心而去,生不如死。
“那看來他有要殺的人?”
洛華年倒是很想看看這斷魂堂的身手如何,若是以後不幸遇上,心裡還有個底。
“噤聲。”
玉沉夢從後伸手輕輕捂住洛華年的嘴,一股冷香襲向洛華年的口鼻,她先是一滞,唇間都是玉沉夢掌心的味道和溫度。
感覺到外面的動靜,洛華年才收斂心神,朝着窗外看去,便見一個穿着鬥笠的男人也落到了屋瓦之上,看那輕功路數,不像是同門。
斷魂堂的弟子站了起來,那男人低聲跟那斷魂堂的弟子說什麼,可洛華年聽不見。玉沉夢這時微微蹲下,在洛華年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那輕功路子好似是武真派的人。”
雖然那人有意藏拙,但是武真派的七星步太特别,即便有意隐藏亦能看出其無法改變的步伐。
溫熱的氣息輕輕吐在耳邊,洛華年耳朵動了動,開始發熱,好像被玉沉夢溫熱的氣息包裹了一樣,心裡暗道:原來是這種感覺。
過了一會兒,武真派的人走了,那殺手也走了,看樣子是那武真派的人給殺手委托了任務,因為洛華年還看見那男人給了殺手一大袋沉甸甸的東西,估計是銀子。
“那袋銀子估計也有百兩,是什麼人讓那武真派出那麼大的手筆?”
洛華年見戲看完了,便緩緩關上窗縫,而玉沉夢也後退了兩步,拉開二人的距離,冷香驟然抽離,可依舊有殘餘冷香留在自己的白色衣衫之上。
“那隻是定金,斷魂堂會在任務成功後收取剩餘的任務費,若是任務失敗,定金就當做殺手的收殓費。”
江湖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江湖之事,就連官家都管不了。
“至于任務的對象,我猜是我。”
洛華年聽罷,挑了挑眉,來了興緻,笑問:“為何?”
“那三個無賴對我下藥,想對我做什麼估計你也明白,如今我一人在外,無師門庇護,那武真派想要滅我的口保住他們的名聲,卻又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那麼斷魂堂就是最好的選擇。”
玉沉夢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特别平靜,十分沉穩,好像她有十足的信心去應付這一切,又好像她根本不在乎這些。
“難怪師傅說了,這些名門正派雖有正義之士,可也有不少這種陰狠的小人。”
洛華年啧啧了兩聲,問道:“那接下來你想如何?”
“不如何,他們若是要追,那便追到枉死城去好了。”
枉死城兇名在外,斷魂堂斷然是不敢在老虎頭上捉虱子的,況且他們若能找到自己,那也是他們的本事。玉沉夢看了一眼自己放到床邊,那一把被自己用黑布裹起來的洛神劍,也是不讓别人認出來所做的準備。
“哈哈,其實你挺有趣的,我還以為你會急着說出武真派的破事和陰謀,你的下一步我總是猜不透。”
洛華年說完後,玉沉夢隻是無奈地笑了笑:“隻是懶得與那些無賴争辯,到最後他們還是會以我被盜神擄走,失去清白之事來混肴視聽。”
“怎麼會,這江湖明明都已傳遍我是個女子。”
洛華年知道大多女子都注重清白,她也看不得旁人這般污蔑玉沉夢,這才有了琮山山寨那一出。
“真相在不同的人嘴裡就有不同的說法,我遲遲不歸亦能成為他們的說辭,況且你亦不能出面澄清,到時候便是成了我與邪道為伍,又是對我一陣口誅筆伐。”
“我發現……你真的想得好多。”
明知世道陰險,想通并且接受,好像玉沉夢認為世道本是如此,所以才需要正義之士。
一路上,其實玉沉夢都想得非常清楚了,她并非第一天在江湖中生活,各家門派多少都有些恩怨,尤其是流仙派更是被針對,因為派内都是女子。
自己在每年一度的英雄會中數次挑落武真派的弟子,武真派的面子早就挂不住了,自然要尋一個把自己置之死地的機會。
如今這世道,無論是什麼地方,男子都不容許被女子壓一頭,為了那不知所謂的自尊心,這也是為何流仙派中無男子。
她亦不喜歡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