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斯内普從書桌上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
他對時間的快速流逝感覺到一陣不快,煩躁地起身,揉搓着因長時間壓迫而麻木的手臂。随着他調整坐姿,他感到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滑了下去,側過臉看,是自己的長袍。
唔?
他有些疑惑地盯着地上的衣物一陣,想起來自己下午應該沒有穿長袍。收回目光,又看見桌子的一角正躺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這顯然不是他的東西。斯内普伸出手拿了過來,又發現底下壓着一張小小的紙片,他也一并撿了過來。
“材料已經井井有條啦。
聖誕節快樂,教授。這應該比安神劑好使。
Ps:您的窗戶上冒出了一棵小植物。”
字迹小巧而圓潤。
斯内普将卡片随手扔進他的抽屜裡,又打開那個木盒子。一股幽幽的清香撲面而來,是一盒獨立包裝的花茶,他聞得出來,是洋甘菊和薰衣草。
什麼時候,竟也需要學生來擔心他了?
斯内普皺着眉毛将木盒子合上,擱在辦公桌上,俯下身撿起地上的長袍,又擡頭看了一眼自己辦公室窗戶上的植物。
竟然是槲寄生。斯内普仔細看了一會兒,那綠色映着窗外正在飄落的白雪,小小的葉片被透進來的寒風吹得微微顫動,卻是那麼的鮮活——就像,那雙眼睛。
他沉思了一陣,決定讓它留在這裡。
斯内普背着手,眼睛越過窗柩盯着外面漫天的飛雪看了一陣,才意識到今天是聖誕節——學生們幾乎都回家去了。
他又去檢查了一遍被整理過的儲存室,他的目光細緻地掃描過整齊排列的材料箱子。這些箱子大小不一,上面精心整理的标簽反射着柔和的燈光,他看見放在地面上貼着以同樣圓潤小巧的字迹寫着的“可能不能用了”卡片的廢棄框。
斯内普輕抿着嘴角關上儲存室的門,心裡雖然感到一絲莫名的滿足,他卻抑制住了這種情緒,而穿上自己的長袍,準備去禮堂随意找些什麼來填填空虛的胃。
“叩叩——”木門就在他正要打開的時候響了起來。
“西弗勒斯。”是鄧布利多的聲音。
斯内普頓了頓,旋即将木門拉開了一條縫。
“聖誕快樂。”鄧布利多擠了進來,斯内普捕捉到了他臉上的一些疲憊。
“聖誕快樂,西弗勒斯。”緊跟在鄧布利多身後的,是神色憂慮的麥格教授,跟斯内普點了點頭。
“這是在……?”斯内普錯愕地皺起了眉頭,話還沒問完就被鄧布利多舉起的一隻手打斷了。
“别趕我們出去,西弗勒斯,你知道現在霍格沃茨除了校長室也就你這裡最安全了。”老巫師平靜地說着,那半月型的眼鏡泛出光來。
斯内普再次抿緊了嘴唇,那雙黑眸跟随着面前移動到他房間裡的兩個人,他當然知道鄧布利多肯定不是為了過聖誕節才上門來的。
于是他默默地抽出魔杖,先對自己的辦公室門使了一個鎖咒,加了兩重閉耳塞聽後又朝室内變出了兩把椅子和一張小桌子。
“噢,謝謝。你真貼心。”鄧布利多笑了笑。
而麥格教授則拿出她的魔杖,指了指地窖辦公室裡的壁爐,瞬間從裡面飛出來各種各樣的食物,晃晃悠悠地停在斯内普剛剛變出來的桌子上。
“所以呢,我們大難不死的男孩怎麼了。”斯内普淡淡的說着,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
“先吃飯,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溫和地朝他眨了眨眼,已經徑自在他的辦公室裡切起了小牛排,又突然好像想到什麼一樣,問道:“你是要在辦公桌上吃,還是跟我們一起?”
斯内普擡起頭去看着鄧布利多那件淡紫色的星月袍一陣,移開了些目光便發現麥格教授正向他投來一些期待的眼神。斯内普隻得撇了撇嘴,又在他們身邊變出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