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鵲羽側頭一瞧才發現停在他摩托旁邊的電驢,讪笑道:“嗐,我那是借的。”
老城區都是窄道,大車不好進出,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車和電驢,這哥九成九是聽到信兒臨時趕來的。
男人始終看着遠處,半個眼神都不給淩鵲羽,又說:“這茶一杯一百二,你得跑幾單才能喝這一杯茶?”
這話一出,淩鵲羽更确定這人就是楊雲杉,他又把視線挪向男人的側臉,鼻峰硬挺輪廓分明,和他一樣天生帶點反骨。
淩鵲羽淡定接話:“十來單吧。我這不是看見那院兒太好,也想擱這兒沾沾貴氣。”
“别人的東西,不是随便能沾的。”楊雲杉說。
淩鵲羽舔唇笑了,仰在座椅上卸下肩膀,姿态與前一秒全然不同,他說:“我怎麼聽說這種院兒現在都是國家的,您也不過是租,您别瞧不起我跑快遞的,我沒準哪天跑幾個大單也能租個院兒。”
這時楊雲杉扭臉看了他一眼說:“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那祝你成功,但我這院兒你就别想了,不是錢的事兒。”
“那是什麼的事兒?”
“我這院兒挑人,你鎮不住。”
說完楊雲杉就起身跟店員打招呼,“小張,今兒這茶不行,扔了吧。這小孩兒的茶記我賬上,給他換點汽水果汁兒,小屁孩兒不懂茶喝不出個什麼好來。”
楊雲杉拾起桌上的名片,垂眼随意一看後揣進上衣口袋。
“走了,玄武弟弟。”楊雲杉說,“你在這兒随便喝,除了酒什麼都有,想喝奶也有。”
一個髒字沒有,可罵得挺髒也是誰都聽得出來。淩鵲羽心裡冒火,笑着朝楊雲杉點頭目送他離開。
輸了一局,這就是他傳說中的對象吧。
楊雲杉回了九号,淩鵲羽辟谷粘在椅子上沒挪地兒,他又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楊雲杉,是什麼人?”
淩翎在第一次挂斷時已猜到一二,不跟他繞圈,答道:“那宅子原本是親王的别院,建·國之後給一些部·長宿舍,再後來他們的子女就一直用着。”
“就是這姓楊的?”
“不,你聽我說完,姓荔的得權後就想方設法要了這大宅,無可厚非,那院兒确實挺棒的。但奇怪的是,他要了之後幾乎沒用,轉手給了一個十來歲的毛孩子。對外宣稱那是幹兒子,傳言是跟他的小兒子玩得好。”
淩鵲羽哼笑着重複一遍,“玩的好……”
“對吧,這話誰聽了誰不信。這種院兒不是錢的問題,荔铖拿着這院兒,大小事務都幫他打點,每年光是維護都不是一筆小數目,可他就那樣随便給那孩子用。”
淩鵲羽聽出來了,淩翎說的這人還不是楊雲杉,他問道:“那是個什麼人?”
“這就是更好玩的地方了,我們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麼人,姓荔的,姓楊的都給他收得嚴實。這大院兒那人也不住,随手給了姓楊的。對了,楊雲杉是楊林的大兒子。”
楊林,淩鵲羽可是熟了,繞來繞去又繞了回來,那不是楊青礬他爹嗎……
“文旅·部的。”
“對,實際上跟姓荔的也是一家。”
淩鵲羽托腮琢磨,遠處蓦地一個認識的身影跳進視線。
夜色将近,朦胧中高挑女孩身着米色寬松毛衣,粉色長紗裙踢在步間,步伐輕又急,朝着九号直直跑去。
“韓清霜!”
淩鵲羽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