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醒來的時候靜靜地盯着禅院的房梁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他想起自己暈倒前聽到了奚川在喊他,應該是奚川把他救回來了。
謝徽雪想坐起來,然而他試了一下就徹底放棄了,他一動就渾身劇痛,每一次呼吸心頭都像刀攪一樣。
恰好這時奚川進來了,他放下藥碗攬起謝徽雪,調整他坐好就要給他喂藥。
謝徽雪想接過碗自己喝,但他的手被碗一壓已經筋骨發疼了,沒等謝徽雪反應奚川已經端着碗避開了。
“我喂你。”奚川已經把勺子遞到了謝徽雪嘴邊。
看謝徽雪的姿勢有些避讓,奚川眼中閃過落寞,他都忘了謝徽雪發現自己喜歡他後已經有意避着他了。
謝徽雪道:“我不想喝藥。”
奚川端着藥碗愣住了,謝徽雪明白自己現在這副身體喝不喝藥也不過是多熬一分和少熬一分而已,何必再折騰。
但奚川明顯不這麼想,他垂着眼睫,謝徽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見他端着碗的手指發白,下颚線也緊繃着。
“徽雪,我隻想救你……”
謝徽雪詫異,他從奚川的聲音裡聽到了哽咽,他忙去看奚川的眼睛,但奚川低垂着頭,根本不敢看他,隻有手指用力又無措地握着碗身。
謝徽雪想擡起他的下巴去看他是不是哭了,然而他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哭了?”
謝徽雪仔細想了一下,奚川似乎從聽到他命不久矣時狀态就不太對,異常的沉默。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謝徽雪放輕語氣。
“好?”
奚川不明白謝徽雪身體都這樣了,為什麼還一點都不在乎?
“真哭了?”
奚川擡頭的瞬間謝徽雪看見了他的眼睛,眼眸冰藍,緒着一層淚水,像快要融化的冰晶一樣。
但隻有一瞬間,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奚川又垂下了頭,對謝徽雪的問題避而不答,隻是端着藥碗繼續喂謝徽雪吃藥。
奚川似乎想通了什麼,不待謝徽雪避開他已經把一勺藥喂了進去。
謝徽雪:“我不……”
“喝藥。”奚川又灌了一勺藥。
“我……等……”
奚川隻是沉默,手上繼續灌他藥。
謝徽雪第一次見這樣的奚川,以往不管他說什麼奚川都會順着自己,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會強制灌他藥。
謝徽雪徹底放棄了,“我自己來……”
奚川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看他終于願意喝藥才神情稍緩:“我喂你吧,你現在也不能自己喝。”
不過謝徽雪順從之後奚川的動作不再強勢了,謝徽雪看藥終于喝完才松口氣。
“睡覺吧。”奚川扶着謝徽雪躺下後端着藥碗走了。
謝徽雪原本不想睡,可是奚川的那句話仿佛施了沉睡咒一般,他立刻感受到了濃濃的睡意。
等到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驚覺身體已經恢複了不少,雖然渾身筋骨還是很疼,但他已經可以慢慢行動了。
謝徽雪活動了一下手腕,他現在也可以拿一些簡單的東西。
謝徽雪發現他的衣服被換了,頭發也完全披散着,似乎被人清洗過。
謝徽雪滿臉問号,正在疑惑中他又聞到了熟悉的藥味,這也是謝徽雪不想喝這藥的原因,太苦了。
“喝藥。”奚川端着藥碗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給我洗了澡?”謝徽雪問他。
“對,你今天還需要藥浴。”奚川道。
藥浴?
謝徽雪:……
他腦海裡閃過一些畫面。
謝徽雪把頭發攏到身前,擋住了發燙的耳根,然後從奚川手中接過碗把藥一飲而盡了。
喝過藥後的謝徽雪蒙着被子躺下了,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奚川很快就走了,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謝徽雪才把被子拉下來,此刻他的臉也被蒸紅了。
又做了錯事……
謝徽雪心中懊悔,他難道是這樣舉止不檢點的人嗎?
他記得奚川給他洗澡,他那時候還暈着,在奚川為他烘幹頭發時醒了過來。
不過那時謝徽雪的意識顯然并沒有清醒,他隻是下意識地抱着奚川的身體去蹭,問奚川為什麼不和他一起洗澡,還去解奚川的衣服………
奚川推開他落荒而逃,謝徽雪想去追,奚川又折身回來,把他按睡在床上跳窗逃走了。
謝徽雪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