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簡盯着床上沉睡的謝徽雪看了很久。
濃濃的黑霧從楚簡的手心湧向謝徽雪的眉間,謝徽雪睡容安逸美好,仿若一捧最純淨的雪色。
一瞬間黑氣盈滿了整個房間,謝徽雪的身影是濃濃的黑色裡的最後一抹瑩白。
楚簡走向床上的謝徽雪:“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你終于回來了。”
“這些凡人根本不值得花費你半分心神,我已經修改你的記憶,從此之後你的眼裡隻有我就夠了。”
三千年前,他明明讓謝徽雪看到了那些凡人是怎麼對待他的,可是謝徽雪還是一次次為了那些凡人付出,無論他在哪個世界,無論他怎樣存在着。
他當初把謝徽雪鎮壓在赤炎山下是為了徹底清洗他的神性,他想讓謝徽雪徹底染成黑色,徹底磨滅天生的神性,隻有這樣他才會被接受,他們才會在一起。
楚簡手心裡凝出一根黑色心骨和一顆黑色的心髒,這是由萬千謝徽雪的骨頭和心髒煉化成的,這些全都是他這些年從謝徽雪身上剝奪而來的。現在謝徽雪的神力剩少失多,而神骨和心髒都已經完全被魔氣染黑,隻要他把魔骨和魔心植入謝徽雪體内,他不信謝徽雪還能保持良善。
楚簡手中湧出巨大的黑氣,黑色的心和骨向謝徽雪而去。
魔骨和魔心湧入謝徽雪的體内,謝徽雪周身也萦繞一層黑氣。
最純白的雪,落入世間最污濁之處,終歸會被染髒。
楚簡篡改了謝徽雪的記憶,尤其是關于奚川的記憶,他都把奚川替換成了他。
從此之後隻有楚簡,沒有奚川。
良久之後謝徽雪睜開了眼睛,他腦袋昏昏沉沉,謝徽雪感覺渾身的骨頭好像碎了一遍。
有一個人把他扶坐起來,謝徽雪看向他,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他眉目如畫,色澤極豔,有一雙含情的桃花眼,這個人的容貌謝徽雪很眼熟。
“你是誰?”謝徽雪問他。
“我是楚簡,你的夫君,你不記得了,徽雪?”
謝徽雪的腦海裡的确有他們之間的很多記憶,包括他們如何相知相愛的細節,謝徽雪愣了好一會兒,問他:“我們結婚了嗎?”
楚簡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我們已經做了千年的夫妻,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的眼神看起來一片真情,謝徽雪的腦海中也有他們之間的種種記憶,看起來無比真實。
“你隻是失憶了,可能暫時記不清,沒關系。”楚簡溫柔地摸了摸謝徽雪的銀色長發:“你現在好好養傷最重要,餓了嗎?”
“不餓。”謝徽雪沒什麼胃口。
他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偌大的宮殿,漆黑的殿裡非常空蕩,沒有過多的家具,但是謝徽雪看到四處牆壁上挂着一幅幅畫,那畫中的身影有些熟悉。
謝徽雪拿過鏡子看了看,他才知曉畫中之人是他。
謝徽雪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
楚簡看他滿身倦容便讓他再睡一覺,謝徽雪隻是感覺渾身疲憊卻睡不着。
他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要去做,但是他想不起來了。
楚簡走了,謝徽雪慢慢下了床,他推開窗戶看了看外面,濃夜如墨,黑沉沉的天空沒有一顆星子,黑山黑水黑石闆,這裡的一切都是黑的。
謝徽雪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銀發和淺色衣服,他感覺自己好像并不屬于這裡。
謝徽雪擡了擡手,他的手心凝聚出黑色的霧氣……
他又好像本該就屬于這裡。
楚簡和他,他們是夫妻……
他的腦海中也有各種被楚簡小心翼翼保護的場景,他也和楚簡結了婚。
既然結了婚,那他應該是愛楚簡的吧,但……愛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