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
歐陽城看向這年輕人身後,果真見到一身藏藍色衣袍的鄭南槐正往這邊跑來,可能是太過焦急,他竟忘了可以掐訣神行。
“我們沒事,你們是怎麼……?”
待到鄭南槐跑到自己面前,歐陽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果然見到他衣袖破了一塊,看來就是他們在鎮邪塔一層撿到的那塊衣角。
“還是多虧了祁謝安前輩,是他察覺到第四層出了事,帶着我們連忙趕下來,這才堪堪趕上。”鄭南槐說着,虛指了指那一身玄衣的年輕人。
祁謝安……那不是那隻嗜殺成性的玄鳥麼?!
歐陽城隻覺得暈頭轉向,卻也知道鄭南槐不會輕易騙人,故還是強作鎮定拉着佑生和旌旸朝着祁謝安行禮道謝:
“謝過前輩相救。”
祁謝安饒有興緻地一眯眼,“小事一樁,不必言謝。”
他扭頭朝着鄭南槐道:“你這師兄膽子倒是很大。”
話音剛落,鄭南槐臉上露出些疑惑:“師兄?”
歐陽城心道不好,連忙扯開話題:“啊那你們是如何解決段恒越魂體自爆的?”
“竟然是段恒越?!”鄭南槐果真被帶離話題,皺着眉道。
“是啊,剛才自爆魂體的就是段恒越,他怨氣極重,我該早些料到他會自爆魂體的。”
“怨鬼自爆魂體本就無常,你要怎麼料到?”祁謝安道,“我在這塔内閑來無事便到這一層,吞吃些惡人的魂魄,剛剛我便是把那些寒氣和怨毒都吸進了肚子裡。”
玄鳥胃口堪比饕餮,此事歐陽城有所耳聞,但據他所了解到最為讓人震顫的玄鳥也隻是能吞食鬼氣而已,還遠遠無法吞下這魂體自爆所産生的怨毒氣息,沒想到祁謝安的胃口竟然這樣好,連怨鬼自爆所産生的寒氣和怨毒都能吃下肚子,也算是玄鳥中的佼佼者了。
祁謝安顯然對自己所說出的驚天事實并不以為意,他雙手叉腰,掃視了一圈四周:
“奇怪,這四層的怨鬼怎麼比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要多了不少?”
此刻才從其他方向跑過來的項挽聞言,立刻附和道:“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們已有百餘年未曾往塔中打入怨鬼,而那段恒越,死了應該還不到百年。”
祁謝安斜睨項挽一眼,一副并不太想同此人打交道的樣子,叉着腰晃悠到另一個方向去了。
“這位是祁謝安前輩,剛才就是他救了我們。”歐陽城解釋了一句,項挽瞬間瞪大了眼,糾結地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幹脆放棄這件事,重新提起這鎮邪塔内的異常:
“剛才段恒越提到皇甫敬,難道段恒越會被充滿怨念地殺死并被打入鎮邪塔,與此人有關?”
鄭南槐出聲問道:“皇甫敬?那不是今上的皇叔麼?我記得皇室一般不幹涉修界諸事的,怎麼會忽然提及此人?”
“根據段恒越所說,他一直以來都是聽命于皇甫敬,而不是先前我們以為的皇甫昭,如此看來,皇甫敬這位皇叔,似乎并沒有外界傳的那樣簡單。”
皇甫敬乃是今上先父的弟弟,天資聰穎為人随和,上一任今上死後衆人都以為遺诏會指明讓皇甫敬繼位,沒想到最後卻是今上。不過即便沒能得到今上的位置,皇甫敬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知足常樂地窩在杭州一角,當地百姓在他的管轄下也安居樂業,民間此人風評極佳,萬萬沒想到竟會與段恒越這樣讓人聞風喪膽的殘忍殺手扯上關系。
“的确蹊跷,但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探出鎮邪塔第十層的異常然後盡快出塔,這件事待到出塔以後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就在他們談話間其餘幾個被魂體自爆沖散的人也都找了過來,單秋婷因身法不夠快而被寒氣所傷,面色有些萎靡,鄭南槐見狀,忙從自己衣袖裡摸了摸,掏出一個小瓷瓶來:
“這是江宴之前給我的補氣丸,秋婷姐你吃幾顆。”
“江宴?他也來了麼?”一直站在旁邊的程慈聞言連忙問道。
鄭南槐點點頭,卻又有些黯然道:“可惜方才他為了讓我們脫身,獨自一人引開了江藍,現在依舊下落不明。”
“江藍?!你怎麼搞的讓他一個人去對付江藍?賀行章呢?!”
程慈一聽到江藍二字面上便失了血色,一時也顧不得收着情緒,直接吼着鄭南槐,頗有幾分埋怨的意味在。
不過也怪不得他,歐陽城在知道江宴一個醫修對上江藍也是不禁覺得兇多吉少——江藍乃是碧汀江家滅門一事的幕後推導者,此事所知的人并不多,若不是機緣巧合,歐陽城也無從得知。
江藍生性貪婪,無法滿足,所學路數更是陰狠毒辣,每個與之交手的人皆是被自己的武器殺死,死後必然怨念極深,昔年歐陽城在外遊曆,曾遇到過一隻棘手的怨鬼,在淨化之後便提及自己乃是死在江藍此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