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起眉,擡手按住自己胸口的那張匿生符。
下一秒,他掌心光芒盈盈,破幽已然出現在他手上。
那女鬼正欲撲過來,卻被破幽的兇性吓得退後一步,鄭南槐抓住這個機會,提劍迎了上去。
女鬼也反應迅速,險險避開了這一劍,伸手欲抓向鄭南槐脖頸,卻被一柄長刀逼退,肅霜手腕一動,刀鋒便轉向外側,狠狠朝着那女鬼劈去。
可惜這一刀沒能得手,劈在磚石上,濺出來的幾顆火星穿透了那女鬼的手臂,又落到了地上。
鄭南槐趁着這女鬼忙着躲閃肅霜的刀鋒,召出一道劍影直朝女鬼而去,雖然未能一擊即中,但也着實傷到了那隻女鬼。
正和這女鬼打得膠着,鄭南槐便從眼角餘光見到了路的那頭漸漸圍起層層疊疊的鬼魂,心中更急着要把面前這隻突然殺出的女鬼給解決幹淨。
他出招越發狠厲,幾乎招招都沖着那女鬼心口而去,一旦落空也會在牆上劃出極深的一道口子,肅霜雖同他無間配合,卻也暗自驚訝于他的出手。
好在在幾次劍影圍攻和肅霜的協助之下,鄭南槐一挑破了她的神魂。
一聲清脆鈴響在這幽暗的塔内響起。
那女鬼的心口立刻逸散出一股黑煙,肅霜連忙向後退去,躲開了那煙霧。
她站定之後才發現鄭南槐竟站在原地,那縷黑煙從他頸側飄過。
肅霜立刻去掏自己的乾坤袋,卻看到鄭南槐頸側那塊皮膚光滑如初,沒有半點傷痕。
她心中有些訝異,還未等她疑惑,鄭南槐便轉身看向路的那頭。
無數的鬼魂嗅到了同類潰散時散發出的鬼氣,它們已在這塔中關了許久,餓了許久。
一時間,肅霜看着那幾乎擠滿了一整條路的鬼魂,隻覺得眼前發黑。
鄭南槐手中破幽光芒極盛,肅霜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下一刻便被一道結界從頭到腳蓋住,也是在她被結界圍起來的一瞬,她身前的那道匿生符碎成了紙屑。
“鄭南槐!你瘋了!”
她不禁失聲。
鄭南槐并不管她,而是獨自迎向那些鬼魂,肅霜從未見過這樣駭人的場景,隻覺得那些惡鬼面目猙獰,看着他們兩人的樣子就好似餓狼見着了肉一般,看得她背後都要泛起一陣惡寒。
可鄭南槐更讓她感到畏懼。
徹底放開手的擢衡尊師手中破幽劍芒不斷,空中鈴響不斷,串成一曲奪命的樂聲,那此起彼伏的黑煙更是纏繞着他,卻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肅霜驚懼交加,卻又不敢擅自動作。
那鈴聲響了也不知有多久,肅霜都覺得自己耳中嗡嗡作響,但那鬼魂還是好似無窮無盡似的,即便她最開始是何種心情,到了此時也實在隻覺得不耐煩。
她心中佩服,但也無聊得幾乎要坐到地上去。她俯下身想找個地方坐着,下意識扶了下身旁的牆壁。
肅霜身後忽地響起轟隆隆的巨響。
她忙向後看去,他們身後的牆壁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法陣,牆面一分為二,朝着兩邊緩緩退開。
是出路!
肅霜驚喜萬分,朝着鄭南槐那邊望了一眼,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那鈴聲響得越發頻繁。
她正欲打開結界去幫鄭南槐脫身,卻看到那些鬼魂忽地朝着另一邊退去,看起來還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鄭南槐終于得了空閑,緩緩落到地上,神色仍帶着一些冷漠肅殺,也是擰着眉,顯然也對剛才的異象有所疑惑。
接過鄭南槐遞來的匿生符,肅霜将其貼到胸口,同鄭南槐轉身看向那已經徹底打開的通道。
“剛才那些鬼魂,看起來是因為受到了這個的影響……”
肅霜小聲道,鄭南槐輕輕點了點頭。
“這裡原本是什麼地方你記得嗎?”
“如果沒出狀況,這裡再走不過數十步,就是石階了。”
兩人擰眉想了想。
“即使如此,死馬當活馬醫,就進去試試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通道後真的是一截青黑色磚石鋪就的石階,肅霜半是松了口氣半是惴惴不安。
這石階倒是按着卷軸上記錄的地方放着,可又為何會被一個陣法掩蓋住?
即便有再多想要謹慎行事的想法,他們也沒有多少時間用來試探了。
鄭南槐走在前方,一腳踏上了石階。
正是這一腳,鄭南槐胸口忽地一窒,原先他還以為是舊病複發,又踏出一步,不料腳剛落地,就覺自己被打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疼痛反倒是後知後覺感受到的。
肅霜一驚,忙去扶他。
鄭南槐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先是注意到肅霜剛在緊随着他也踩上了第一節台階。
“你剛才可有覺得胸口發悶?”
肅霜搖搖頭。
鄭南槐扶着牆壁站起,看着那幽深望不到更深處的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