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點點頭,好在此次平霁門來的弟子不少,唐鴻因未能及時走出迷陣而晚來幾步,隻能留在塔外支援,此刻也正好與他們會合。
唐鴻見到他們顯然很是高興,但見幾人神情也斂了笑意,見到唐烨懷中雙眼緊閉的鄭南槐時更是臉色一變:“小南的狀況是……”
“是我用昙華掌暫時讓他昏迷,引導他體内靈力自行梳理經脈,休息一晚明早便能醒來。”賀行章解釋道。
唐鴻這才放下心來,又看到賀行章懷裡抱着一個被黑色軟布裹起來的人,瞥及露出來的綠色衣角,連忙問:
“江宴受傷了?我這裡還有一些療傷的丹藥,如果有需要的話盡管拿去。”
懷蓮一臉阻止不及的懊悔,唐烨也面帶悲戚,唐鴻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拿着藥瓶的手僵在了原地。
“賀行章,江宴怎麼了?”他聲音微顫,死死盯着賀行章。
不過賀行章卻沒什麼太難過的反應,隻将懷裡變得冰涼僵硬的身體抱得緊了些。
“他走了。”
唐鴻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怎麼會這樣……”
……
一路沉默地離開大荒漠,随意尋了家客棧落腳,唐烨才敢正眼去看沉睡中的鄭南槐。
屋内一時隻聽得見隔着窗紙從街上傳來的朦胧喧鬧聲,今日鎮邪塔異變發生在大荒漠深處,這裡的百姓還不知道。
他坐在床沿,看着鄭南槐安靜地睡着,可能是醒來以後就未曾真的毫無顧慮過,鄭南槐的眉宇間有一道淺淺的皺紋,就算擦掉了那些塵土和血痕,整個人也有些憔悴,眼下還留着一點點血痂,那是他落下過血淚的痕迹。
鄭南槐雙眼淌着血淚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唐烨心口不禁一痛。
房門被推開,歐陽城走了進來,站在床邊也看着鄭南槐,輕聲問:
“師叔,你打算怎麼辦呢?”
唐烨駝下背,苦笑着揭下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俊美無雙但蒼白憔悴的臉龐。
“我不知道……”
“我師尊傳信來,他成功突破境界出關,眼下小南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他早晚會知道一切的……您……唉……”
歐陽城語及最後還是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歎息一聲離開了。
屋内再次隻剩下兩人,唐烨死死捏着手中的面具,又看到鄭南槐腰上系着的那一枚鈴铛,心中一痛,竟吐出一口血來。
他狼狽地想去擦掉自己臉上的血,現在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靈力施展清潔術了,剛擡手,一塊手帕便遞到了他眼前。
擡眼看去,是賀行章。
唐烨接過手帕,“你怎麼過來了?”
“你的藥快吃完了,鄭南槐的藥也是,江宴之前就把藥備好了,我是來送藥的。”
說罷,賀行章便拿出了一個乾坤袋。
“這麼多?”唐烨驚道,“這是多少年的量了?”
“你的夠約莫到你天譴時,鄭南槐的差不多将來百年都無需再煉新的藥了。”
唐烨沉默了一瞬,然後便擡頭看着賀行章,時到今日,他已不再為了他即将問的問題而心緒動蕩了:
“江宴他,是不是得到了天啟?”
也隻有天道啟發,江宴才能知道那麼多事情。
但賀行章卻搖了搖頭,“算不得天啟,”
“他曾在六界之外生活過一段時間,似乎因此窺得天機。”
唐烨揚眉,點了點頭。
賀行章瞥他一眼,語帶譏諷。
“不過擢衡尊師,燕北堂,您打算接下來如何呢?”
唐烨登時皺起眉來,“你……!”
但他剛出聲,就被賀行章打斷:
“昙華掌隻是讓他先昏睡一段時間,相信過兩個時辰他就要醒過來,到時候他并不會忘記任何事情,也就是說,你還有兩個時辰用來想要怎麼扯一個新的謊來騙他。”
“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