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興許隻是運氣好。”燕北堂答道。
魔将顯然不信他的說法:“這不大可能吧,我兩看守黑淵都幾百年了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全須全尾像你一樣走出來。”
其實他覺得自己說得都保守了,黑淵從很久以前就盤踞在這裡,根據他的前輩說,這裡從魔族存在開始就沒有一個活物能喘着氣兒走出來,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族看起來還這麼雲淡風輕,就像去溜了趟彎一樣。
不過吃完飯的人族氣色應該沒他這麼差,跟要死了一樣,身上的氣息還有點像很臭的鬼,魔将一邊撇嘴看着燕北堂一邊在心裡念叨。
而且像他這麼厲害的人族修士應該不會從黑淵來魔界吧,一千多年前有人族傳言從黑淵進入魔界是最為快捷又隐蔽的路徑,從那之後他們這些守将聽到的哀鳴聲裡有不少人族的,也不知道人族跑來魔界幹什麼。
看着面前這個人族那隻空洞的眼睛,魔将忍不住腹诽,“這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看他這副樣子也根本不會老實回答我,可我估計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真是……”
就在他糾結之際,那個前去通傳的同僚回來了,身旁還跟着一位身着鵝黃錦裙的年輕女子。
他正想湊過去打探消息,卻被同僚那幅戰戰兢兢的表情釘在了原地沒敢動彈,他看着同僚畢恭畢敬地介紹那女子的身份:“這位是姬雨大人身邊的喚雲司,姜絲宛大人。”
姜絲宛與燕北堂互一拱手:“姬雨大人說,你總算來了,她等了你很久了。”
“姜大人說笑。”燕北堂扯出一個笑來。
待兩人朝着四方城走去,魔将才壯起膽子湊到同僚身邊:“真的是那個喚雲司大人?那個陪着君上蕩平逆黨的肱股之臣姜絲宛,真的?”
“我還能敢假冒喚雲司身份麼?當然是真的了!我把那家夥說的話報上去後起先沒人搭理我,但正巧姜絲宛大人視察下臣,當即就表示要跟着我過來見一見這個燕北堂。”同僚擦了擦額上虛汗,“那群老東西都對着她點頭哈腰奴顔婢膝的了,她的身份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了!”
“哎呀真吓人,還好我剛才沒做什麼冒犯之舉,否則要是被喚雲司大人一招砍了就完了。”
……
四方城内部看起來和人界的尋常熱鬧城鎮沒什麼區别,雖然有奇形怪狀的店主和路人,還有賣相吊詭的各類新奇商品,但一派其樂融融和樂安甯。
“姬雨大人言出必行,是一位當之無愧的明君。”
一路穿過那些集市街道,燕北堂不禁感慨。
走在他側前方的姜絲宛聽見他的話,挑着眉看向燕北堂:“君上說您不愛說廢話,看來并非如此。”
“興許如此吧,”燕北堂笑了笑,“若非我庸人自擾,也不必麻煩你家君上兩次。”
“呵呵,不過君上說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族,她并不介意你的第二次登門拜訪,應該說她一直翹首以盼你的再次到來。”姜絲宛話中含着笑意。
正如她所說,在見到燕北堂時,倚在王座上的姬雨揚起了饒有興緻又得意驕矜的微笑。
“拜見魔君。”
燕北堂以魔界的禮儀朝姬雨行禮,姬雨等他站起身時才含笑出聲:
“你果然還是來了。”
燕北堂颔首,倒讓姬雨努努嘴斂起幾分幸災樂禍,她身子往後靠去,頗為随性自在地揚起下颌:
“可惜你來得太晚,那株泣情離心草被本尊的二哥偷走了。”
這句話令燕北堂下意識蹙眉。
“十年前本尊和絲宛外出辦事,王宮被人縱火盜竊,後來查出是本尊二哥動的手,”姬雨提及他的親人,面露幾分譏諷不屑,“他似乎誤以為泣情離心草對本尊來說很重要,所以嚷嚷着死也不讓我這個亂臣賊子稱心如意就畏罪自殺了。”
也就是現在沒人知道那株泣情離心草在哪裡了,燕北堂意識到這一點,不免心生煩躁。
“他能在王宮縱火行竊,必然有内應下屬,或者他既要藏寶,必然逃不脫曾去過的地方,不知魔君可有追查?”
再度開口時,燕北堂的語氣變冷了些,這讓姜絲宛皺起眉,略略向前一步意欲擋在姬雨側前方,但姬雨卻擡手攔住了她。
“這是當然,他□□了本尊殿内的灑掃内侍,事情敗露後那内侍當即全盤托出,但他知道的也不多,我也很想知道到底還有誰在暗中幫助本尊的二哥犯上作亂。”姬雨稍加解釋,卻也表明她也沒什麼線索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