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隐隐約約漫上點忐忑不安又朦胧不清的猜測，卻一時擠不出勇氣開口去問，被困長邪台多年，李小圓早就不知道外界發生過多少變化，逃出生天的這數年她也未曾費心去了解過與她無關的外事，隻是眼下看來，這恐怕并非與她無關了。

燕北堂再看向她時就見李小圓滿臉不安，心中微歎，開口喊了她一聲：

“小圓，此事多少與你有關，多年前那個大成修士，很有可能就是邬山城現如今的城主，姜殊穹。”

果然如此，李小圓深吸口氣，心裡那股恐懼卻是消減了一些。

“我也多少猜到了些，”她看向面前兩人，“隻是這樣的話，他應該也察覺到我們可能猜到這些了，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不論這人到底是不是姜殊穹，去月紗城尋找菱花蓮子到底意欲何為，僅憑他對燕北堂發難就知姜殊穹對他們的行動早已有所反應，這數年遙州怪事頻發，弄得連白獻涿這樣的閑散長老都忙得腳不沾地，說不定背後也有姜殊穹的手筆，目的就是要盡可能分散他們在罪業瞳之禍一事上的注意。

目前他們所掌握的那些證據根本不足以說服修界衆人給邬山城定罪，說不準還會被邬山城反過來以調查為由順理成章收走那些證據并将他們踢出此事，雖然皇甫端将當年王爺府搜出的所有物什寄存在青躍宮的事隻有燕北堂幾人知曉，此次鄭南槐兩人的行程也并未洩露，但月紗城那人發現了燕北堂的行蹤，難保被姜殊穹順藤摸瓜猜出他們此行的目的。

思及此處，鄭南槐的眉頭擰得更緊，但還是強自冷靜下來，看向李小圓時面上已不見緊迫：

“我們現下在東海諸島，即便是他不能輕易對我們出手。”

“嗯，”燕北堂也附和道，“況且當初在魔界時魔君說長邪台已多年未有動靜，我想中間應是出了什麼事，讓他放棄了你，暫時無需過分擔憂。”

但李小圓卻搖了搖頭，關于兩人說的這些她自然明白，眼下自己反倒不是最吸引姜殊穹注意的那個，“我問的是你們，你們這次來東海諸島，是不是就是為了罪業瞳之禍的事？眼下行蹤暴露，相信以邬山城的能力，不論是守在明珠長礁隻等你們自投羅網，還是強行要進入東海諸島，都不是沒可能的事，你們打算怎麼辦？”

兩人登時有些語塞，李小圓所言非虛，這些并非毫無發生的可能。

屋内一時安靜了下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鄭南槐抿唇道，“總歸在東海諸島内他無法輕易插手，先将要辦的事情辦了再說，至于他要是真的圍追堵截，也并不是毫無應對的可能。”

不等李小圓接話，他又道：“而且，他這麼急着找菱花蓮子，應該是另有什麼地方出現了大問題，真正火燒眉毛的人是他不是我們……不過此事還是得和白獻涿他們說一聲。”

“嗯，”燕北堂颔首，“不過東海諸島不好向外傳訊，我去找白鳥她們說一下。”

東海諸島周圍有結界陣法，如果沒有事先和白鳥們通過氣擅自與外界通訊，他們的訊息會被陣法攔下，勢必驚動白鳥，屆時說不定還會引起她們内部的不滿，到底也算寄人籬下，就不冒這個風險了。

燕北堂正要起身，就被鄭南槐按住了手背，動作不免一滞，垂眼去看，就見鄭南槐指了指他腰上的乾坤袋，微怔一瞬後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怎麼了？”李小圓問，她現下也平靜許多，船到橋頭自然直，故而也有精神注意到兩人那眉眼官司。

燕北堂淺淺一笑，“秘密。”

說罷就離開了房間，李小圓撇撇嘴，“又是秘密，你們兩個渾身都是秘密。”

她又看向鄭南槐，臉上露出好奇，點了點那乾坤袋：

“你們兩到底在打什麼啞謎，我能知道嗎？”

其實也沒什麼，鄭南槐是在提醒燕北堂自己乾坤袋裡的‘瓊水丹鯉’，從落霞洞出來到現在，他們都沒能騰出手來研究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白獻涿夢寐以求的那種生物，若要傳訊給白獻涿，務必要提及此事。

他想了想，解釋道：“我們在落霞洞外發現一種靈草，懷疑是白獻涿遍尋不獲的那種，所以我讓他記得在訊息裡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