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凝煉出來的身軀尋常人無法利用,但有騰龍印就不一樣了。”
怪不得……除了與鬼仙相匹敵的存在,任何存在都無法直接攝取鬼仙的力量為己用,可玄冥的意思,他曾凝煉出一副身軀,這種情況下,姜殊穹要想抽出玄冥的鬼氣用以淬煉永生之體就容易許多。
“可即便如此……”燕北堂遲疑片刻,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你現如今的狀态,其實和姜殊穹想要的十分接近了。”玄冥現下平靜了許多,再同燕北堂解釋時語氣波瀾不驚,“騰龍印将我的鬼氣轉化成了無害的力量,所以你現如今才能有這樣的狀态。姜殊穹之所以會想到收集騰龍印,便是想像你這樣,鬼仙的鬼氣對人族而言難以承受,但若是有騰龍印這樣的異寶在中間稍作緩和,說不定能事半功倍。”
聞言,燕北堂心頭一跳,方才他就隐約覺得自己現下借助騰龍印反将玄冥的力量化為己用,這或許和姜殊穹的目标有異曲同工之處,想不到真是如此。
“不過他想的是将騰龍印打入我的那幅軀殼,而非你這樣的兵行險着……”見燕北堂總算露出些許異色,玄冥輕笑一聲,“騰龍印乃是天地至寶,他費勁千辛萬苦也無法做到的事,卻被你誤打誤撞達成了,若是姜殊穹知道,恐怕會氣得道心不穩。但興許正是他什麼都想要,這才遲遲無法成行。”
燕北堂沒有說話,半搖了下頭,半晌後才重又開口:“是嘗幽教他的辦法嗎?”
“嗯,”玄冥點頭,“他與嘗幽各取所需,也算是合作無間了,姜殊穹從嘗幽口中得知騰龍印或可派上用場後就不再執着于培育出合适的人鬼之子,我想這也是你們會發現他在後來撤回了對皇甫暗場的支持的緣故,我也不明白,嘗幽居然會幫他到這個份上……”
燕北堂掃了眼仍有些困惑的玄冥,心下覺得也不奇怪,鬼仙又不是真的神仙,甚至因為其天性生來便欲求極重,或是食欲、或是色欲……隻是據疊鴉所說,玄冥很是特殊,燕北堂估計這隻鬼仙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所求為何,姜殊穹自是拿他毫無辦法。當年若非出現了鄭挽水這一變數,姜殊穹應是無法要挾到玄冥的。而玄冥并不了解嘗幽,以己度鬼才想不明白嘗幽這樣做的緣由,總之,以姜殊穹的手段,想找到嘗幽的突破點并不難。
但他懶得去探究嘗幽到底為何會給姜殊穹出謀劃策,惡行已經犯下,在還未令其得到應有的懲罰時去刨根問底背後的緣由毫無意義。
“方才你說,他遲遲無法成行,什麼意思?”
玄冥看他一眼,“姜殊穹多年苦心經營,其勢力在你們人界的九州大陸内盤根錯節,他又盡心盡力,能得手一兩枚騰龍印并不出奇,得到第一枚騰龍印時,他就想立刻嘗試将其打入我體内,但他一直無法掌控騰龍印,試過數次也未能成功。”
聽完他的話,燕北堂不免有些困惑,“他掌控不了騰龍印?為什麼?以他的修為,就算無法運用自如,要想将其打入你的軀殼之中應當還是做得到的。”
說到後面,燕北堂就發現玄冥露出了在看傻子的表情,強撐着說完了話,又補了一句:“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玄冥挑了下眉,“也對,你們人族的确不知道。”
“我說過騰龍印是天地至寶——可不是你們人族修士說的什麼絕世法器千年靈草可比拟的……它是天道為制衡萬物而孕育出的法寶,若不是我實在用不了它,怎麼說也要想辦法将其收為自己的本命法器。此等寶物,可不是隻要修為足夠就能運用的,還要看此人身上運數是否足夠、命格中機緣如何。”
說到此處,玄冥嗤笑一聲,“姜殊穹這個人,行的皆是逆天之舉,早将身上運數耗竭殆盡,他如何能使得動騰龍印?若非如此,以他的本事,又怎會隻到手兩枚騰龍印?一切隻是因為他沒那個命罷了。”
玄冥所說的這些燕北堂聞所未聞,人界對騰龍印這樣天地孕育的神異寶物知之甚少,要不是數年前鄭南槐情況緊急,燕北堂根本不會想到将騰龍印打入自己體内,也不會親身體驗摸索出少許有關騰龍印的奧秘,隻是少許,放出去也夠震動九州的了,想不到在玄冥看來,他竟然還是孤陋寡聞得好笑。
“竟然和生靈的運數有關,怪不得能有如此逆天的神效……”他喃喃自語道,随即擡頭看向玄冥,“所以,小南就是姜殊穹選中的那個身負大機緣的人嗎?”
他和小南早已心知肚明這幾年來頻頻出現騰龍印這樣的異寶、并且最後都‘湊巧’落入鄭南槐手中并非一連串的巧合,背後定然有人在推動着這一切,想要借助鄭南槐的手收集騰龍印,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确定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姜殊穹了。
隻是,姜殊穹怎麼能确定小南一定能幫他達成目的呢?
這樣想着,燕北堂擡眼去看玄冥,卻發現對方在此時面色稍變,如同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一般挪開了視線,“……是。”
燕北堂心底忽地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涉及運數命格,恐怕不是簡單推算就能做到的,推演者恐怕也要折損自身運數,姜殊穹既已行至窮途,想來沒辦法自行推算出這個結果,是誰幫的他?”
說這句話的同時,燕北堂緊緊盯着玄冥的臉,隻見玄冥神色數變,在他的緊盯之下沉默了片刻,最終自暴自棄般地一點頭:
“你應該猜到了,是我。”
得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燕北堂并未覺得輕松,擰緊了眉看了玄冥一會兒,就在玄冥似乎又感受到那股威壓時,燕北堂才冷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