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告退。”
夜裡風有些涼,恰好烏雲遮月,宮殿慢慢落入黑暗中。
裴玉盯着外面的風景盯了一會,突然轉身問道:“當日阚文留下的醉花蔭還剩多少?”
旁邊伺候的人恭敬彎腰回話:“回殿下,還剩半瓶。”
“留好了,等得到裴寒忱手中的兵權,它便能發揮大作用了。”
“是。”
裴玉仰頭看着天邊,自言自語:“很快,這一切就都能結束了。”
馬車到王府的時候,蕭安旭還在跟裴寒忱蛐蛐裴玉的壞話,眼見他說的口幹舌燥還意猶未盡,裴寒忱實在是忍不住了:
“蕭大人,你不渴嗎?”
“下官不渴。”
裴寒忱撩起車簾看了一眼威嚴的王府道:“蕭大人不若去本王府上喝喝茶?”
蕭安旭這才發覺馬車已經停了。
“不了,下官怎好叨擾王爺,”蕭安旭谄媚地搓搓手:“隻好勞煩王爺家的馬夫送下官一程了。”
裴寒忱挑了挑眉毛。
蕭安旭扯着嘴角笑着。
裴寒忱心裡想他又慫又愛打聽事,真不知道蕭安旭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那行吧,本王就不留蕭大人了,等事情了結再請蕭大人喝茶。”
“那便多謝王爺了。”
裴寒忱起身撩起圍簾:“還有一事,蕭大人務必不要打草驚蛇。”
裴寒忱指了指馬夫,利落地跳下馬車。
蕭安旭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
這種明明知道馬夫有問題卻不能拿下的滋味,簡直抓肝撓肺的難受。
裴寒忱擺擺手:“去,送蕭大人回府 。”
沐浴完畢時,遠處已經偶然傳來雞鳴。
裴寒忱輕手輕腳爬上床榻,抱着陌扶輕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弦立馬松散開來。
覺察到熟悉的溫度,陌扶輕熟練地翻身鑽進裴寒忱的胸膛前,迷迷糊糊道:“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裴寒忱心底柔軟了幾分,輕輕吻了吻陌扶輕的額頭:“想你了,便馬不停蹄回來了。”
陌扶輕困的睜不開眼睛,在他懷裡拱了拱道:“我也想你。”
卧榻空置半夜,他竟怎麼也睡不好。
直到用了安神香,才慢慢睡着。
“快睡吧,明日我定早些回來。”
彼此相擁,好似有了全世界,這一方的安甯令人羨慕,隻是不知這樣的時光還能停留多久。
第二日一大早,裴寒忱便悄悄退出了房間。
等陌扶輕起床時,身旁早已沒了人影。
陌扶輕扶額歎口氣。
十七趴在窗戶上一邊逗着前些日子裴寒忱買給陌扶輕的鹦鹉,一邊開口問道:“王妃,可要用膳?”
鹦鹉在旁邊撲棱着翅膀,伸長脖子尖叫:“用膳!用膳!”
吵的頭疼。
陌扶輕捏了捏眉心:“王爺什麼時候走的?”
“寅時一刻。”
竟是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
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陌扶輕起身換好衣衫,走到窗戶前摸了摸探出腦袋的鹦鹉道:“十七,你回一趟陌府,就跟娘親說我想吃山藥糕了。”
十七眼睛眯了眯:“是王妃想吃還是王爺想吃?”
陌扶輕撓了撓鹦鹉的下巴,笑着道:“去吧,回頭叫娘親分你一半。”
“好嘞。”
“還有,今日無甚要事,想辦法支開林枞,我親自去接王爺。”
昨日發生那一遭猶讓人心悸,若非裴寒忱誤打誤撞帶走阚文,怕是這案子就跟宋關一樣查不清了,裴寒忱早早去了暗牢,同另外兩人商量了一會,暗地将阚府一家轉移到了另外一處。三人心裡清楚,昨日暗殺,雖然他們殺了阚文的替身,但裴玉怕是會斬草除根,二次對阚府動手,三人打算如出一轍,從大理寺找了幾個身形極為相似的死囚犯,換上阚府的衣服丢進了暗牢。
經過昨日一天一夜的打擊,阚文眼睛布滿血絲,卻越發鎮定。
“一夜沒睡啊。”裴寒忱在凳子上旁邊落座。
暗牢内,阚文已經從十字架上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