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沒有現身,聽說是自覺教不好裴玉,德行有缺,自罰宮中。
聖上便任她去了。
再下方就是幾位皇子,和聖女。
今日聖女去除那股豔麗,換上了汴京百姓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發髻簪着一隻玉簪,看起來柔弱可人,隻是五官保留了異域的風情,又覺得有些怪異。
聖上自高位瞄了她一眼,說起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開始了宴席。
酒宴沒一會,衆人便熟絡起來,聖上沒有打擾他們,自高位上同妃子們說着悄悄話,荷妃端莊得體,自始至終都隻說些詩詞歌賦,倒是甄妃有些坐不住了。
裴永已經将一切告訴了甄妃,甄妃需得引開聖上,好掐着時間去将裴寒忱帶聖女捉到一起,這樣,這婚事便成了,連帶着兵權說不定也能到手。
隻是這荷妃實在是礙眼,聊什麼詩詞歌賦,讓人糟心。
甄妃捏了捏眉心,見那兩人聊的開心,明明最是賞心悅目,卻偏偏礙眼的很,當初還不容易将荷妃降位弄遠了些,沒想到自己的孩子一朝落水,竟讓她重新得寵,甚至風頭更盛,當日,就該殺了她!
甄妃亮色的指甲滑過杯盞,而後起身笑盈盈道:“盛夏将至,臣妾在這小輩們也放不開,正好昨晚路過禦花園觀看那月亮打在水面上漂亮的很,陛下要不要賞臉随臣妾前去看上一看?”
聖上微微一笑,沒有作答,而是看向荷妃。
甄妃明白過來,轉頭對荷妃道:“荷妃妹妹也跟着一塊去吧,妹妹最是有才華,待會作詩一首姐姐可要找人記下來的。”
“姐姐謬贊了。”
荷妃點點頭,聖上起身,随意招呼幾句,便帶着荷妃跟甄妃前往禦花園。
隻等高位上的人一走,底下青年才俊才活躍起來。
裴永起身,至裴寒忱面前,身旁的侍從急忙替他斟滿酒,躬身退到一邊。
“來,六弟,前些日子聽說你重傷,奈何哥哥一直被困在宮裡無法前去探望,今日敬你三杯酒,隻當是哥哥替你賠罪了!”
裴寒忱低頭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個馬後炮,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他都活蹦亂跳了,才想起來自己重傷。
他舉杯起身:“三哥言重了,該是弟弟探望你才是,之前聽說三哥生病,卻是一直沒尋到機會。”
裴永擺擺手:“小毛病了,不值一提。”
畢竟,都是裝的 。
兩人舉杯,豪飲一杯。
裴永身旁的侍從見酒杯空了,急忙替裴永斟滿。
“這一杯敬你我兄弟大難不死,而後必定平平安安,為汴京百姓謀福謀利!哥哥先幹了。”
裴寒忱看着裴永仰頭喝下那杯酒,心裡将他罵了個半死。
指望着你這好色之人為汴京謀福利,怕是汴國早就亡了。
見裴寒忱酒盞已空,裴永蹙了蹙眉毛,對裴寒忱身旁侍奉的人呵斥道:“愣着做什麼,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還不快替六弟斟酒!”
旁邊侍奉的人被他吓了一跳,戰戰兢兢托着酒壺湊過去為裴寒忱斟酒,眼見那酒就要倒出來,裴寒忱卻制止了他。
他從侍從手中接過酒壺,指尖輕點酒壺,霎時間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隻是宴會觥籌交錯,哪怕是離的再近,也聽不到聲音。
裴寒忱自己給自己倒了酒,還回去時指尖再次輕點酒壺,不知不覺複了原位。
“二哥不必如此客氣,弟弟跟了就是。”裴寒忱說完,一仰而盡。
裴永微笑看着這一切,朝遠處的聖女使了個眼色,聖女了然,借口自家衣服被酒水粘濕,退出大殿去換衣服。
連帶着喝了三杯酒,裴寒忱臉上浮現出一抹绯色,他在自己座位上扯了扯領口,拿手掌扇了扇風,又自言自語道:“奇怪,怎麼這麼熱?”
旁邊伺候奉酒的那位小公公瞄了一眼裴寒忱,又悄悄擡頭朝着裴永的方向打了個手勢,裴永旁邊的内侍了然,躬身對裴永說了句什麼,裴永看向裴寒忱,嘴角帶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裴寒忱隻當沒看到裴永這操作,兀自起身對旁邊内侍道:“屋裡太熱了,本王去禦花園逛逛,你們在此候着吧。”
天助我也!
内侍低頭稱是,嘴角彎起弧度,本來還想引着裴寒忱去禦花園,現在一看,倒是不必了,看裴寒忱這神色,估計剛到禦花園,他人就被聖女引過去了,還省了他的時間呢,隻是……要不要跟着他去看看呢?
内侍一時間陷入了糾結,他看着對面的裴永,隻見裴永朝他搖了搖頭 。
糊塗了,若是自己跟着他,萬一路上凜王狂性大發……
壞了主子的事,自己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折磨死。
内侍抓緊了酒壺,恭敬退到一邊。
裴寒忱浮躁地走出宮殿,朝着禦花園方向而去。
隻等人見不着了,那浮躁不耐的樣子悉數消散,他站在禦花園偏僻的假山後,朝着身旁的暗衛揮了揮手。
“殿下。”
“事情都辦好了嗎?”
“請殿下放心,大公子的藥是好藥,即刻生效。”說罷,暗衛臉色紅了紅,他還沒見過如此猛烈的藥,幾乎在踏入那房間的一瞬間,聖女便中了招。
這還得多謝聖女那日遺留的茶杯,聞人清華在此基礎上又加了不少好料,制成了效果極好的特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