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李喜觐見。”
“……”
一聲聲傳至殿外,沒多久,李喜就躬着身小碎步進了殿。
“奴才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聖上支着額頭看着李喜。
“你可有證據證明宮宴一事,是凜王做的?”
李喜俯身道:“啟禀聖上,奴才正是侍候凜王爺酒水的人,宮宴那天奴才親眼所見,聖女離開不久,凜王爺也去禦花園醒酒了。”
裴寒忱捏着下巴打量着李喜,心說這奴才倒是個人才,聖上明明問的他有沒有證據,他沒有回答,反倒是模棱兩可。
言官心喜,躬身道:“啟禀聖上,凜王爺厭惡聖女,大殿之上屢次想要聖女性命,且宮宴之時她跟凜王爺前後腳離開,時間會不會太巧合了些?”
“哦——”裴寒忱走過去圍着言官轉了兩圈,衆人不解,定定看着他們。
“就因為這個就說本王害了那南蠻狗……聖女?照你這麼說,宮宴期間聖女離開後,離開的大殿的人比比皆是,難不成他們都是害狗……聖女的嫌疑人。”
“凜王爺息怒。”李喜哆哆嗦嗦跪俯在地上,做盡了害怕恐懼之感。
倒是會示弱,單單他這一示弱,天平就要傾瀉幾分。
裴寒忱斜眼看着他。
隻不過,會示弱的又不是他一人。
裴寒忱當即哐當一下跪地,那膝蓋觸地發出的聲音聽着就疼:“父皇明察啊,當日宮宴兒臣喝完那杯酒頭腦就昏昏沉沉的,這才去禦花園醒酒,兒臣實在是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兒臣冤枉啊,隻因為兒臣去禦花園醒了個酒就成了暗害狗聖女的兇手!這算哪門子理。”
大殿内頓時咳嗽一片。
這凜王當真是裝也不裝了,直接“狗聖女”的稱呼?
裴寒忱對那些咳嗽聲置若罔聞,義正言辭道:“再者,當日宮宴,兒臣喝完那杯酒後身體不舒服,太醫可是給兒臣把過脈的。”
這話一出,跪地的李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裴永一下子就愣住了。
裴寒忱眼尖,當即道:“小李公公哆嗦什麼,被下藥的可是本王!”
這天殺的凜王!
眼睛怎麼這麼尖。
看見了就不能當沒看見嗎!還說出來!怪不得沒朋友!
聖上直起腰身:“哦?你也被下藥了?”
“千真萬确。”裴寒忱俯首:“隻是當日情況太亂,兒臣就沒有聲張,橫豎兒臣都沒有什麼大礙,隻是沒想到,竟有人以此陷害兒臣。”裴寒忱瞄了李喜一眼,聲音凄涼:“父皇可要為兒臣做主啊!”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裴寒忱點點頭:“太醫署應該有兒臣診脈的卷宗,父皇若是不信,盡管調來一查便知。”
聖上擺擺手,德順躬身退下,沒多久,就帶着卷宗跟那日把脈的太醫進殿,而當日為裴寒忱把脈的,正是牟建。
“臣,牟建,參見聖上。”
“起來回話。”
“謝聖上。”
牟建一現身,瞬間吸引了幾人的目光,當如牟建迫于妻女,不得不背刺裴玉,事後牽扯出阚文一案,聖上念及悔過自新,隻降了他的官職,沒收家産,留在太醫署做個最低層的藥侍,可這事,裴永心裡可過不去,念及聖上放他一命,裴永沒少給牟建找事。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裴永的錯覺,總覺得牟建比之那時好似消瘦了不少。
整個人站在大殿上,袖口有些空蕩蕩的,神色也看着病蔫蔫的。
裴寒忱悄無聲息打量着衆人神色,柏天那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殺意,他可沒有錯過。
聖上隻當沒看懂下面的驟然緊張的氣氛:“牟卿,當日你可曾幫凜王把過脈?”
牟建拱手:“啟禀聖上,當日太醫署大半太醫都被叫去了禦花園,臣的老師行動不便,是臣扶着一塊去的,臣在外面候命的時候碰到凜王爺,凜王爺确實說身體不舒服,叫臣給把脈。”
“那結果呢?”
“凜王爺當日确實身體不對勁。”牟建擡頭看了眼高位上的人,靈機一動道:“這毒好在攝入不多,隻會犯迷糊,若是再重些……”
“如何?”
“怕是會失去意識。”
聖上收斂神色,手指:不斷敲打着桌面,德順自小跟着聖上,自然明白這是聖上要發火的人前兆。
話到這,哪還有不明白的,怕是有人想撮合聖女跟凜王,沒想到出了叉子,又見事不好,念及兩人水火不容,這凜王爺有充足的動機與理由,才倒打一耙……竟将手伸到宮宴來了,呵呵。
聖上揚了揚嘴角。
杜明傑想了想實在是過意不去,躬身出列:“啟禀聖上,臣證明牟太醫所言句句屬實,當日臣與凜王爺一起等在外面,牟太醫替凜王把脈的時候臣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