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一張床啊。
“我一直覺得,卧室就該是睡覺的地方,所以就搞了張特舒服的。”何謙鸢拍了拍床上的軟墊,“隔壁屋有櫃子,你要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放那邊。”
“好。”楚琅把包放下。能看得出來,何謙鸢是會享受生活的人,衣食住行都不将就,就算忙得不可開交,也不會降低生活的水準。
她突然想起那晚她撒酒瘋,何謙鸢就委在酒店的長條沙發上硬挺了一宿。
他風度翩翩、彬彬有禮,有良好的教養和豐蘊的内涵,他們二人的相處,一直都是他在向下兼容,放低姿态去顧及她的感受。
而她,就像隻在樹蔭下遮陽避雨的蝸牛。
“熱水我開了恒溫,想要熱一點就直接調高,廚房裡有直飲水,不過最好還是燒開了再喝。”何謙鸢努力回憶着當初房東交代的事項,“還有冰箱,中間是冷藏,上下都是冷凍,要想做飯鍋碗瓢盆都有,出門記得斷水斷電。”
“嗯嗯。”楚琅點頭如搗蒜。
“别的……要有什麼事,你直接給我打電話,想吃什麼也記得和我說。”何謙鸢看她聽得認真,忍不住上手捋了捋楚琅的毛。
何謙鸢離開後,楚琅試探着坐在了床沿,而後整個人仰倒在床面上,閉眼享受着大床的舒坦。
這床墊回彈性滿分,床單的觸感柔軟親膚,楚琅租那屋床也是自己買的,心裡預估何謙鸢這套床品,沒個一兩萬下不來。
小區物業群裡議論紛紛,戶主們唇槍舌劍,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要談賠償,減免物業費等等,還有人曬出了去醫院拍片的報告,一下子将楚琅從天上拽到了地面。
床單泡了水、木櫃都泡得卷了邊,地闆也跟着翹起了嘴巴……楚琅此刻本該在家裡狼狽地拖着地,把淩亂的房間收拾規整,再饑腸辘辘地給自己泡一碗面。
何謙鸢要是沒走就好了。楚琅放下手機,在床上躺成個大字,仰面看着乳白色的天花闆。
突然一聲門響,吓得她火箭般直射彈起。何謙鸢疾步進屋,卻停在主卧外敲了敲門。
“楚琅?我好像把手機落在屋裡了。”
楚琅回頭一看,果然,手機被孤零零地放在飄窗上,她趕忙拿過,開門拿給了何謙鸢。
“床舒服麼?”何謙鸢眼尾含笑逗着她。
“舒,舒服。”楚琅不知他怎麼知道的,下意識看向床——果然,床上有一個大大的人形凹陷,床墊似乎都在叫嚣着:看呐!剛才那個人躺得有多放肆!
她不知哪來一股大力,把何謙鸢一把推了出去,在身後帶好了門。
“你……還有事兒嗎?”楚琅尴尬地胡言亂語,說完才意識到,這本來就是人家,自己隻是個被慷慨接納的房客。
何謙鸢忽地上來一股痞勁兒,就想欺負欺負她。他的右手穿過楚琅發絲抵在門上,左手扶住門把手,高大的身軀欺壓下來,低聲用溫熱的氣流湊近她的耳朵:
“你還挺有女主人架勢。”
楚琅被桎梏在他的臂彎,門把手又被他牢牢攥住,無處可逃。
“我沒有……”楚琅氣若遊絲,何謙鸢身上的溫度快燒幹了她的理智。
她又聞到了那股清新的幹草香氣,忍不住去嗅,又依戀又惶恐。
“我喜歡。”何謙鸢低頭去尋她的眸,“我喜歡你跟我不客氣。”
楚琅這下真的要爆炸了。
“不逗你了。”何謙鸢突然松開了胳膊,退後半步得逞的笑着,“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楚琅試圖通過刷手機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何謙鸢走了半個多小時,她的鼻尖還萦繞着那股清香味兒,這股纏綿的香氣既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液,而是來自何謙鸢的身體。她似乎聽過一種說法,人能從喜歡的人身上,聞到自己迷戀的味道。
救命啊啊啊啊!
楚琅到了八九點才徹底平靜下來,荷爾蒙和腎上腺素的持續分泌讓她變得格外疲乏。她簡單沖了個澡上床躺下,沒五分鐘就入了夢。
“楚琅……楚琅……”
夢裡能聽到不真切的呼喚,時遠時近,飄忽不定。
“痛不痛?”
她感受到自己被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有肌膚磨蹭的滞感。耳邊的聲音像來自空谷,而她自己像在雲端停卧,舒服地四肢百骸都戰栗。
她搖了搖頭。
“寶貝,放松……”楚琅逐漸在夢中身體規律地移動中睜開了眼。何謙鸢俊美的五官近在咫尺,露出了沉溺放縱的表情。豆大的汗珠自他的下颌滑落,卻沒滴到自己身上。她的視線下移,那裸露身軀上蜿蜒有力的肌肉線條……
楚琅猛地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