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楚琅自告奮勇要熱飯,被何謙鸢不容分說地請出了廚房——他說書房裡還堆着一堆快遞,要覺得無聊可以去拆着玩玩。
昨天她沒多久就睡了,還沒來得及參觀書房。這一推門,着實給她吓了一跳——
楚琅物欲很低,網購也隻是缺什麼買什麼。她從未見過能在房間裡堆積如山的快遞,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某鳥驿站。
她躲在牆邊,拿起小刀從這座小山的底部開始拆。
是一包閃亮亮的圓形卡片。一晃還反光。
“先吃飯吧。”還沒等她弄明白這卡片上畫的Q版人物是誰,何謙鸢就過來叫她吃飯了。
“那些都是什麼呀?”她很好奇,為什麼何謙鸢會買看起來這麼……少女的東西。
“好多是工作室郵來的物料。”何謙鸢挑大塊軟爛的牛肉夾到她碗裡,“讓我們線下活動發。”
“喔~”楚琅沒追過星,不太懂這些專業名詞,“就是給粉絲們的禮物嗎?”
“算是吧。”何謙鸢點點頭,“工作室運營這塊很厲害,合同剛簽上沒兩天,我們大号粉絲數就破萬了。”
楚琅拿筷子戳了戳米飯。何謙鸢太會照顧人,又沒什麼架子和奇怪的癖好,都快讓她忽視了他在舞台上的耀眼奪目。
熟悉的自卑感又悄悄爬上心牆。
飯後收拾完碗筷,何謙鸢和楚琅一起開始拆這滿屋的快遞——大多數都如何謙鸢所說,是各種各樣的樂隊的周邊,五花八門。
“這是……”楚琅從泡沫箱拆出了一個水晶球,很是精緻,還附帶一個粉紅色小信封。
楚琅忽地想起了初中那燙手的情書。
何謙鸢湊過來,“我看看。”
裡面是一封超長篇幅的信——足足有五頁信紙,楚琅都連拆了七八個快遞,何謙鸢還沒讀完。
她的心忽上忽下。
“粉絲的信。”何謙鸢認真看完最後一頁,“還是個小朋友。”
見楚琅低着頭沒回話,他蹲下來湊近她:“怎麼了?要不先去歇歇,這些不着急的。”
“我沒事兒。”楚琅垂眸,用力地劃開手裡的快遞盒子,仿佛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拆快遞上。
她沒有胡思亂想,隻是突然覺得,何謙鸢的愛慕者是一個龐大的群體。粉絲的信能寄到正主手裡,那個小朋友一定費盡了腦筋,還洋洋灑灑這麼多字,傾盡了對他的喜歡。
可自己很笨,明明近在咫尺,卻連想念和喜歡都說不出口。
何謙鸢大概意識到了什麼,上前奪走她手裡的小刀,“不拆了楚琅,我們去外面聊聊天,好不好?”
她被哄着到客廳坐下,心裡卻更不是滋味兒——明明是自己脾氣古怪,耍小性子,可她偏偏就是做不到強顔歡笑,像她高中時不敢注視他的光芒,卻因那溫暖照亮他人而難過。
何謙鸢扶着她的肩膀,用額頭抵上了她的:“楚琅?理理我。”
楚琅怯怯地擡頭,眼圈紅紅的。何謙鸢心上像有貓爪撓過,又癢又疼。他輕輕用手拍着她的後背,“你在意那封信?”
懷裡的小兔子猛烈地搖頭,都快把鬓邊的頭發搖成撥浪鼓。
“好,不在意。”何謙鸢像哄孩子一樣地輕聲慢語,“拆快遞太沒意思,我們看會兒電影好不好?”
他挑了個喜劇片,攬着她的肩,像對眷戀的情侶享受着依偎的溫存。
楚琅看不進去劇情,卻在主角誇張的演技和搞笑的音效影響下,心情好轉了起來。
“我沒有介意你粉絲的信。”電影推展到溫情部分,楚琅突然小聲開了口,“我是……我隻是覺得我太普通。”
何謙鸢将她摟得更結實了些,俯在她耳邊,用和她相同的音量回應着:“不普通,我們楚琅很厲害,又漂亮又可愛。”
“可我連她們萬分之一的勇氣都沒有。”
何謙鸢眸中亮起一簇焰火,“楚琅,難道你是在吃醋?”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慌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起你高中,對,高中時候也有人給你寫信,她們好厲害,都寫那麼長……”
何謙鸢追逐着她閃爍的目光,打斷了她的不知所言:“楚琅,我很高興。”
楚琅被他這句話整得莫名忘了羞,眉頭剛一皺,就被何謙鸢按在了懷裡,擋住了眼睛。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不過是個卑鄙狡猾的男人。”何謙鸢的身體緊貼着她的,話語通過身體共振,更加清晰貫耳,“看你為那封信而難過,我竟有點小小的慶幸和滿足。”
“原來不隻是我,在為些莫須有的事情吃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