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并排躺了會兒,許久不見的陌意便四散,仿佛又回到了在迎海的時光。
“餓不餓?”何謙鸢把胳膊伸到她頸後,繞着她耳邊的幾縷碎發。
“還好。”楚琅躺在這柔軟的大床之上,感受着何謙鸢的體溫。太舒服了。放松一切的惬意,心中熱潮湧動。原來她不是覺得德國陌生,而是心之歸屬不在身側,就算到哪裡,都是異鄉。
“吃一口吧,要不這頓又捱過去了。”何謙鸢心疼地看着她瘦削的臉蛋,“又瘦了。”
“哪有。”楚琅側過身來,無辜地看着他,“我真的頓頓管飽!可這肉……它自己不長呐。”
“權當你在凡爾賽了。”何謙鸢拿她沒轍,打客房電話交了兩份面上來。
何謙鸢這次訂了十天的行程——抛去往返兩日,一共能在德國八天。等飯的間隙,他把行李簡單收拾了下,把衣服都挂進了櫥櫃。
楚琅想起身幫忙,被他按回了床上——說是她要再伸手,那就再強吻她一次。
楚琅隻能紅着耳朵坐在床邊,晃着腿看他忙碌。他的行李箱井井有條,衣服都放在一側,疊得整齊,就連鞋子放在鞋盒裡。不像她,來時亂塞一氣,到宿舍一打開,像垃圾車剛倒裡的似的。
“吃完飯休息會兒,下午去慕大逛逛?”何謙鸢把剛穿的外套也挂了上去,“看今天天氣還不錯,也不算曬。”
救命,明明何謙鸢是來看自己的,怎麼一副自己被安排了的樣子?但她本意如此,便應了下來。
“逛完我帶你去吃那家中餐廳!”楚琅總算找回了主場,從她第一次去那裡吃飯,就想着以後若是何謙鸢來了,也一定會誇贊廚師的手藝。
“不急。”何謙鸢朝她神秘地笑笑,“今天晚上,我訂了個好地方。”
楚琅的遐想被門鈴聲打破——何謙鸢一開門,服務生端着兩碗熱氣騰騰的拉面,他趕忙接過,禮貌道謝。
“日式拉面?”何謙鸢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到了德國,會上來兩盤子意面或千層面一類的東西。
“嘿嘿。”楚琅很滿意他的表情,“那天我倆起的晚,也沒什麼胃口,就叫的酒店的餐。你再吃口嘗嘗?”
何謙鸢聽話地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這味道……他疑惑地又挑起幾根面看,這熟悉的卷曲度和口感……
“這是泡面?”他哭笑不得地問。
“對呀!”楚琅也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我可是至尊泡面殺手!一口我就嘗出來了,連它的包裝我都記得。酒店隻不過加了一顆蛋、幾片叉燒和幾根青菜而已。”
“沒想到到了德國,也逃不過預制菜的手掌心。”何謙鸢搖搖頭,但不得不說,這湯汁确實調配得鮮,像用真的豚骨高湯熬制的似的。
全是科技與狠活啊。
“但那家中餐廳不一樣。”楚琅一提到那家店就神采奕奕,“肯定都是現做的!”
“就這麼喜歡那家店?”何謙鸢單手揉着額角,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那是!”
楚琅以為他是在笑自己的執着,殊不知何謙鸢正在心裡暗爽——刻意的選址、篩選多輪的高薪廚師,連每樣食材都有專門的訂購渠道,看來他的用心謀劃沒白費。
飯後倆人依偎在沙發上聊天,一直等到錯過最曬的午後才出發。
何謙鸢打了個Uber,車停在在慕大的正門。這所學校的建築很有德式風情,頗有藝術氣息,每棟樓都各有特色,正如慕大本身,專業多樣、琳琅滿目。
他們牽着手漫步,有些熱了,楚琅将外套脫下系在腰間,兩人就像大學戀愛的學生行走校園。
楚琅大學學醫,課程表排得快比高中還滿,一有空閑就往圖書館和宿舍裡一待,對迎醫大的校園都不甚熟悉;何謙鸢則是醉心學術,搞起代碼來整日泡在機房,縱使不斷有桃花上門,他從來沒動搖過。
所以他們都沒體驗過,大學時的青澀戀愛。這種感覺很新奇,很愉悅,在校園裡宣示主權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一雙交握的手。不少匆匆而過的學子向他們投來豔羨的目光,單純而真摯。
“要是我們,早點遇見就好了。”楚琅看着校園裡那年輕明媚的學生,一想到自己一隻腳都邁進了而立的門檻,不免有些傷感。
“怪我。”何謙鸢捏了捏她的手,“不過我怕,若早遇上你幾年,我還隻是個無趣的程序員,根本入不了你的眼呐。”
“怎麼可能。”楚琅下意識反駁,“你高中都那麼耀眼……”
“哦?”何謙鸢抓住了她話語間的可乘之機逗弄她,“難道你高中就?”
“沒有!”楚琅的心跳得砰砰的,好險,差一點就被抓了個現行。
看她那欲蓋彌彰的樣子太可愛,何謙鸢沒忍住,突然俯身親了下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