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臨時起意出府,許乙也無半分慌亂,越冬自來行動緩慢,很少有沖動奔跑的時候,所以隻要不是冷衣拎着她直接翻牆,一般來說,随便一個侍女或小厮都能在越冬到達二門前把消息送到,且他們還有充足的時間準備車駕。
不過越冬今日不想做馬車,直直朝着大門走去了。
走走也挺好,有利于身心健康。
許乙一邊在心裡罵爹,一邊點人去追。
很好,以後要做兩手準備,坐馬或者走路,許乙追上去見了冷衣,心想應該是三手準備,還要防着冷衣帶着他家大小姐翻牆。
不過不坐車也有一個好處,這至少說明不出城。
隻在上京裡逛逛,問題倒是不大。
“行啊,走。”在許乙碎碎念的時間裡,越冬已經答應了一個小姑娘,正在往對方馬車上爬。
話往前說,越冬走得漫不經心,有種走到哪裡算哪裡的感覺,沒走多久就發覺有條小尾巴跟着她,連她都發現了,冷衣卻沒有出聲提醒,那這大約是條沒什麼威脅的小尾巴。
越冬就站定了看她,那小姑娘樂呵呵一笑,沖她走了過來,“我見過你。”
越冬道:“我卻沒見過你。”
梁小花笑得像她的名字一樣,“你害我損失了一條船隊。”
船隊?越冬想那應該和渡晴有關。
“胡說。”越冬道,“分明是你技不如人,怎反倒推脫責任?”
梁小花驚詫道:“你竟然知道?”
越冬道:“我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梁小花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哼了一聲,她年紀雖沒有越冬大,卻要比越冬高,但是眼神清澈,面龐稚嫩,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小姑娘。
“好啦。”越冬哄孩子,“我知道你是誰了。”
“雖然我覺得你損失了一支船隊的事情與我無關,但是我還是能請你吃一碗甜水,好不好?”越冬道。
梁小花眼珠子一轉:“我不要吃甜水,我要吃大餐。”
“行。”越冬道。
然後才有了她上梁小花馬車的事。
許乙被驚得一身冷汗直冒,“大小姐要去何處?我們叫車來。”
梁小花手掐腰站在車轅上,指着許乙的鼻子罵:“你誰啊?又不是你們家囚犯,她愛去哪去哪,關你屁事。”
許乙不跟她一個小姑娘計較,隻和氣道:“這是我家小姐,我們奉命保護主子,沒道理讓主子上一輛來曆不明的車。”
“你才來曆不明!”梁小花更加生氣:“我娘是渡晴,我叫渡萍,你也不打聽打聽,整座上京城裡能有幾個人不知道我娘和我的名号,竟也敢說我來曆不明。”
越冬笑了一聲,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梁小花伸手把越冬扶上馬車,自己也跟着鑽進去了,許乙隻得分了兩個人回去叫車,自己帶着餘下的人跟緊這輛馬車。
梁小花盯着越冬打量了半晌,眉頭鎖得死緊,最後問的問題卻是:“你怎麼這麼矮?”
越冬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有沒有人來管管這姑娘的嘴?
梁小花又道:“你再不努力,你妹妹都要比你高了。”
越冬臉色冷肅起來,“你說什麼?”
梁小花從身上抽了一支簪子出來,在越冬面前晃了晃,挑眉問她:“認識嗎?”
越冬隻需一眼就可以确定這隻簪子來自何小芝,她放低了聲音:“你見過她們?”
梁小花點頭,彎下腰來和越冬湊在一塊,狀似機密般道:“我在城外瞎逛遇上的,你那個妹子和你有些像。”她拉開了點距離再端詳越冬一回,又搖搖頭:“好似又不那麼像。”
“她們還好嗎?”越冬問。
梁小花又湊過來,道:“看起來還行,不像受欺負的樣子。”
一般他們這樣的外鄉人肯定是要受到當地人的排斥與欺負的,不過這個村子比較特殊,外鄉來的人反而占了大半,是以比起其他地方來說要好一些。
“她們都很擔心你,但又不敢來找你。”梁小花道,“你已經是安慶侯府的大小姐了,不能把他們接到上京裡來嗎?”
“安慶侯府大小姐?”越冬嗤笑了一聲,又道:“就讓她們在那吧,何苦再攪進這灘渾水裡來。”
梁小花不懂她的意思,也不追根究底,又問:“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他們?”
越冬搖頭,“我沒有,你也不要再去了。”
梁小花詫異道:“為何?難道還有人管天管地要管我的腳嗎?我娘都不管我去哪裡撒野,誰又能管?”
“我知你的好意。”越冬拍了兩下梁小花的手,“這事情複雜,不好同你細說。你願意為了我們走這一趟,我萬分感激,卻不能将你一起拖入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