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問題。
木門關上,小巷裡空無一人,又過了好一會兒,躲藏在巷子轉角的許嵘予又走了回來,盯着那個掉落在地上的盒子看了半晌,忽然怒氣沖沖地撿了起來,順手往牆裡一扔。
他壓根沒敢再聽裡頭的動靜,腳下生風拔腿就跑,再沒有回來。
越冬看麒麟沒撿盒子,多看了他兩眼,麒麟立時道:“要麼?我去撿,五五分賬。”
越冬并不作答,而是坐到了桌子前,繼續畫她今日一直被打斷的畫。
麒麟靠在柱子背光處,啃着越冬從飯桌上給他順的饅頭,問越冬:“你不接她回來。”
越冬輕輕皺了下眉,麒麟把她曾經說過的話全給忘了,還打擾她做事。
麒麟等不到回答就繼續啃饅頭,越冬畫好最後一筆,停下來看他,“你這麼盼着我把人接回來。”
他當然不希望,麒麟又換了個問題:“想好怎麼應對公主了嗎?”
越冬手一頓:“來了?”
麒麟點了下頭,越冬道:“她這個時候不是該好好守着皇帝,怎麼還有心思來收拾我?”
“這得是多大的仇。”越冬無奈。
她提起畫來輕輕吹了吹,拿着畫走了出去,在院子裡站着等人,鄭越夏問她做什麼。
越冬告訴他們:“都在屋子裡待着,誰也别出來。”
正欲行動的蒙面人立時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登時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越冬有些不滿,朝麒麟道:“你怎麼能讓别人藏在我的屋頂上?”
麒麟在一旁笑得輕松:“以後不會了。”
蒙面人們立時就亮了刀,越冬又道:“公主是怎麼想的?殺了我她的秘密就不會被人知道嗎?”
領頭的人腳步頓了頓,越冬又道:“怎麼?你們過來的時候沒發覺我這個小宅子可是被不少人盯着呢。”
“公主殺了一戶人家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她怎麼知道我不能在死了以後還把秘密告訴來查案的人呢?”越冬道,“上京出現滅門案,歸誰管來着?”
“衛軍營會不會最先到?張庭舟那麼聰明的人,哪怕我隻留給他一丁點的線索,他會不會也能推導出全部的真相呢?”越冬含笑看着領頭的這個人,公主隻怕并不是要來殺了她,大約也想要從她嘴裡逼問出她如何知道她的秘密。
“張庭舟能做的事情,可比我多多了。”越冬用起張庭舟來是一點也不客氣。
“我所求的不過是活命,公主的秘密在我這裡最多換個活下去的要求,可一旦這個秘密被更多的人知道,公主要付出的可比我要更加慘烈。”
領頭那個不由道:“死人的嘴才最安全。”
越冬搖頭道:“我活着,她的秘密才安全。”
“我死了,她的秘密就要被無數人知曉。”越冬道,“我今日如何從皇宮裡出來的,你們沒看到,總該聽說了吧。”
“衛将軍府張庭舟送我出的宮,你們要不要猜一猜,張庭舟知道了多少,如果我死了他又會知道多少?”
蒙面人已生猶豫,“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詞,拖延時間罷了。”
忽而牆頭外扔進來一個盒子,蒙面人的刀差點捅到越冬心口上。
麒麟把人拎着往後退了幾步,沒和他們交手。
蒙面人示意手下人去取那盒子,正是被許嵘予丢進來的東西。
越冬暗道晦氣,這臭小子差點害死她,要不是麒麟按住她,她袖中的箭就要射出,那可就真鬧得不可收拾了。
眼看那盒子裡不是什麼機關毒藥,蒙面人也悄悄松了口氣,又皺起眉頭,那盒子裡放着一沓銀票,藏在銀票之下分明是衛軍營最神秘的那支隊伍才可以使用的輕弩。
他本來對越冬話将信将疑,眼下見了盒子裡的東西,又多信了三分,若是她騙人也就罷了,若她所言為真,又被他誤殺了,那罪過就大了。
越冬看他不再喊打喊殺,定定心神把那副畫提起來給蒙面人看,問他:“認識嗎?”
“不認識就拿回去給你的公主殿下看看,我想她在看到這幅畫之後,不會怪罪你沒有殺了我,而是會真切地感到慶幸,你可是救了她的命啊。”
蒙面人一手奪過畫來,這并不是一副完整的畫作,大約是從什麼東西上拓印了一部分,看着似乎有些像是衣物的花樣,卻又不太像。
越冬道:“我在這裡等你,眼下已是宵禁,你來回一趟我也跑不了。”
蒙面人和其他人交換了個眼神,他同另一人去尋公主,剩餘的人守着越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