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說，催眠有效果，也有一個問題。我們國家目前的法律，不支持催眠結果作為有效證據。”

池宇的手緊緊握成拳放在大腿上，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是如此的緊張。

“我了解過，謝謝您的提醒。”

“既然你們都知道，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

池宇留在診療室，馮醫生也沒有意見，換了個可以半靠的沙發床，斤羽調整到最舒服的狀态，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馮醫生聊了起來。

“奇怪，怎麼還不上水晶吊墜。”斤羽還在心裡納悶着。

忽然感覺到身體一沉，好像墜入什麼旋渦之中，失重的感覺讓她天旋地轉，本該緊張的時刻，她又格外的放松，連她自己都懵了，不會是穿越回現實世界了吧。

“啪”一聲，她感覺自己摔到了什麼地方，但身下是軟的，一點也不疼。

她迷迷糊糊的就想睜眼，但怎麼都睜不開，隻勉強撐起眼皮，露出一絲縫，看到天上的太陽耀眼到刺目。

好困，她幹脆把頭一歪，睡吧睡吧。

有人走過來了，她聽到了腳步聲，然後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不會……保密……改了就好，你愛人……”一個女人的聲音，似在勸說着什麼。

“啊……”女人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下輩子，不要多管閑事。”是個男人的聲音，咬牙切齒，恨意滔天。

斤羽急得要死，她知道，女人是池宇的媽媽，她想醒過來，她要去看一眼兇手的長相，但身體沒有絲毫反應，她就像被困住了。

她感覺自己掙紮到脫力，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終于，束縛着身體的力量消失了，她好似一條魚浮出水面，露出頭。

“池宇”斤羽猛的睜開眼睛，柔和的光亮，并不刺目。

空氣裡有淡淡的桂花香氣，讓人放松，她想起來了，她在接受催眠。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誰。”斤羽哭了出來，剛才深深的無力感，還殘留在她的意識裡，讓她悲傷不已。

“沒關系，沒關系，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特别好。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池宇抱住撲到自己懷裡痛哭的斤羽，輕聲安慰她。

馮醫生遺憾道：“回憶隐藏這麼深的記憶，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試過一次，以後就不要再嘗試了。”

池宇扶着斤羽出門，“我們找地方緩一會兒。”

車子的後備箱裡，是池宇的爺爺奶奶給簡莉準備的回禮，已經搬上車。

“我剛才在催眠的時候，說了什麼沒有？”斤羽慢慢緩過來，擦幹淨臉，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的舉動。

“沒有，是馮醫生一直在說，你全程表情都很痛苦，有一小會兒，感覺你在喊叫着什麼，但發出來的聲音跟打過碼一樣，根本聽不清是什麼。”

斤羽這才知道，自己想起來的内容，并沒有說出來。于是她趕緊道：“我聽到了，但沒有人名。”

她聽到的，雖然缺失了部分内容，但仍然直指一個關鍵信息。

池宇激動萬分，母親的案件，終于有了進展，而且是極為重要的進展。

“不是流竄作案，是我媽認識的人，是熟人作案，大概率是化工廠的人，是個男人，還有老婆。”

化工廠當時有四五千人，減掉女性，再減掉未婚，人數恐怕也不下千人。

“普通工人先不考慮，他們跟你媽的交集恐怕不會多。還得從辦公室，行政部門入手。尤其是跟你媽同在一個科室的男同事，不是關系這麼近，也不會有秘密被你媽發現。”

從缺失的對話不難聽出，陳淑芬無意中發現了對方的秘密，大概率還和桃色新聞有關，否則不會特意提起對方的老婆。

但這個男人，還是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甯願殺人也要保住秘密不被人知道。

“這事是不是能問問我媽。”斤羽正在想找誰打聽，忽然發現自己傻了，自己老媽不就是現成的線索。

“好。”池宇開上車，結果沒有直接上國道回廣林，而是把車開到了商場的停車場裡。

“你不是要買過年的衣服嗎？總不能空着手回去，十一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斤羽一改逛吃逛吃的休閑購物法，直奔目的地，試穿合适就拿走。父母的衣服也是，看看款式和尺碼，合适就拿下，一點也不糾結。

“走走走。”才下午一點半，斤羽就催着池定開車回廣林。

進了斤羽家的小區，池宇把後備箱的東西，分兩趟搬到斤羽家。

斤羽則是在家打電話，“媽，池宇從省城帶了好多年禮來，說是他爺爺奶奶讓帶來送我們家的。嗯，那我也沒辦法，不要不行，我留他晚上在家吃飯了，你趕緊回來吧。”

聞莉沒有多想，扔下斤柏春守廠，自己匆匆趕去買菜，回到家正要下廚房，卻被女兒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