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下意識的覺得,胡貴在騙他。
但他知道胡貴的性格,甯死都不會求饒的犟種,他是不屑于說這種謊話的。
也就是說,他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一念至此,校長不再惱怒被打斷的“好事”,反而一臉緊張的問道。
“怎麼個情況,說清楚,是誰出事了,現在在哪兒?”
“胡,胡遠,他一時想不開,在三樓廁所喝了藥。”胡貴按胡遠剛才所交待的說出來,意外的流利,沒有一點結巴。
“快快,帶我過去。”
校長一聽,腿都軟了。
對于胡遠的父親,他是有印象的,他可不是那些進城的農民工,而是知識份子,關鍵還很有錢。
他說了,自己兒子除了網瘾,還很喜歡湊熱鬧,是個碎嘴子,好瞎溜達瞎打聽。
讓老師和校長,多擔待一些,戒網瘾歸戒網瘾,也不能讓孩子跟木頭似的呆闆。
這種人,是得罪不起的,所以胡遠在學校裡的待遇其實比其他學生好一些。
不然,胡遠真以為自己可以随便瞎溜達瞎打聽,而沒有人來管他嗎?
校長到底有了年紀,又因為緊張,爬了幾級台階之後,雙腿打顫,硬咬着牙,憑着意志力勉強跟上胡貴的腳步。
三樓廁所的門口,一瓶潔廁劑扔在一邊,還流出刺鼻的液體。
胡遠就橫在廁所門口,嘴角吐出白沫,臉上也全是刺激的味道,竟跟潔廁劑的味道是一樣的。
校長差點雙膝跪地,使勁喊道:“人呢,人都死哪兒去了。”
老師終于趕到,都吓了一跳。
他們的印象中,胡遠還算是乖順聽話,怎麼會忽然想不開。
“打電話,叫救護車,快快。”校長上氣不接下氣的吩咐。
老師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打電話的打電話,擡人的擡人。
胡貴送到醫院,他的父親第一時間趕到,臉色鐵青,盯着校長的眼神,似能噴出火來。
很快,更多的人趕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個勁問,他有沒有事。
又有更多的年輕人趕來,光看衣品就知道,都是這座城市的白領。
校長心煩意亂,沒有發現這些年輕人裡,有不少是經常出現在電視節目上的熟面孔。
更沒想過,為什麼胡遠有事,來了一群不像親戚的親戚,個個面色凝重,還有人哭泣出聲。
好在經過搶救,胡遠平安無事,斤羽此時才發現,她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口,站得雙腿僵直,完全忘了自己還可以坐下這回事。
此時一擡腿,全身才有了知覺,腿上如針刺一般的痛感,仿佛在提醒她的緊張。
胡遠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緊張的去握胸前的設備。
“你放心了,我們都拿到了。”衣服什麼的,醫生都交給了家屬,也就是那位裝成父親的同事手裡。
聽到同事拿到了設備,胡遠神情一松,直接睡了過去。
斤羽帶着人,親自盯着大家去剪輯素材,胡遠在病房裡躺着這件事,深深的刺激到了大家。
誰也沒提要下班的事,自動自覺的加班。
根據視頻資料,斤羽直接報警,又申請了現場拍攝,跟着警察一起去特殊學校抓捕校長。
校長見到警察,隻當是胡遠的父親報的警,還在嘴硬,“是他自己喝的藥,跟我們沒關系,我們已經把學費都退還了,還想怎麼樣?”
“毆打侮辱猥亵未成年,跟我們走一趟。”警察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押上人就走。
學校的電擊室,自然要被取證,攝影師扛着器材跟上。
一開門,警察怒罵一聲,“真的假的,這些家長都瘋了嗎?”
這裡刑具齊全,除了電擊還有其他的東西,雖然不緻命,但絕對能讓人痛不欲生,簡直是現代版的魔窟。
警察忙着拍照取證,斤羽帶着同事,也将所有的一切盡拍入鏡頭。
學校被查封,所有老師都被帶走調查,學生們也要錄口供。不多時,一個警察帶着一個瘦小的男孩兒走過來。
“斤記者,胡貴說他想知道胡遠怎麼樣了。”
斤羽一看胡貴就笑了,他跟胡遠真像。
她走過去握住胡貴的手,“你放心,胡遠已經脫離危險了,等你錄完口供,我帶你去看他好嗎?”
“好。”胡貴為了說出這一個字,憋出一臉青紫。
斤羽身上好香,她的手也特别軟,特别溫暖,她說話的聲音怎麼會這麼溫柔啊。
跟他媽,他奶奶,完全不一樣。
他們,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跟自己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