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雖然臉還是喬纓那張臉,但她身上莫名有種讓人害怕的壓迫感。
連主持人都忘了說話,衆人隻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壓力面現場,主考官還是不苟言笑的公司大老闆。
在裴硯知一步步緊逼的追問下,饒是一直看戲的溫煙婷都開始心生憐憫。
她頂着裴硯知比冰碴子還冷的視線,猶猶豫豫勸道:“别逼他了,他看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了。”
全場隻有頭腦空空的謝燃還在狀況外。
他說完“whos care”後就開始走神,後續的所有交談争論全都從他光滑的大腦皮層上滑走了。
恍恍惚惚中,他隻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謝燃眼睛一瞪,立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嘶吼:“科技?什麼科技?誰罵我的臉太科技了?我撕爛你的嘴信不信?都說了我是媽生臉!是媽生臉!”
溫煙婷眼睛一閉。
媽媽,她今天神經病了。
見氣氛不對,主持人趕緊回過神來打圓場,準備了一個破冰小遊戲。
“請和手機通訊錄裡最新添加的聯系人打電話,成功引導對方說出今天的主題「科技與藝術」後,就會獲得節目組送出的精美禮品一份哦!”
主持人拿來一個盒子,裡面裝着帶有四人名字的紙團,按照抽簽的順序進行遊戲。
她手一抖,抽出一團白紙徐徐展開,在看到名字後臉色驟然一僵。
她小心翼翼看向裴硯知,笑容勉強:“那……那就喬纓老師先來吧?”
裴硯知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他向來是個尊重遊戲規則的人,況且誘導談話内容這種事,對他來說比呼吸還簡單。
但當裴硯知摸出手機正要解鎖時,忽然察覺到最新添加的聯系人好像是喬纓,心裡頓時又生出來一股不詳的預感。
而這種預感,在電話接通後聽見對方微微的喘息聲時達到了頂峰。
裴硯知皺眉:“你在幹什麼?”
喬纓拿着保溫桶,靠在小巷的拐角處,不時朝外面張望,神神秘秘道:“噓,我在執行秘密任務。”
兩人的交流,在現場頂級的擴音設備下被聽得一清二楚。
裴硯知頭疼地揉揉眉心,決定先不管喬纓又在搞什麼幺蛾子,單刀直入地問:“裴總,請問你所在的行業是?”
“裴總”兩個字還特意加了重音,以喬纓那八百個心眼子的警覺性,應該能聽出來他是在參加節目吧?
應該會吧?
會吧?
然而,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渾然不知的喬纓仍然沉浸在角色扮演裡。
她壓低聲音,滄桑的語氣裡帶着淡淡哀傷,仿佛看透一切厭倦戰場還得了PTSD的退伍老兵,凜然答道:“雇傭兵。噓,别說出去,家裡人不知道我幹這行。”
現場的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雇傭兵啊?
喬纓這麼有人脈?
别是什麼兵王下山的劇情吧?
“你正經點。”
裴硯知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循循善誘:“你,裴硯知,是哪個行業的?我,喬纓,又是哪個行業的?”
兩人的名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仿佛在牙床上被碾過一般。
或許是聽出來他嚴肅的語氣,電話那頭的喬纓安靜了一瞬,斂起笑意,微微站直了身體。
“我知道了。”
喬纓的聲音正經起來,“對不起,剛剛我隻是在開玩笑。”
裴硯知欣慰地勾勾唇角,松了口氣。
總算正常了,喬纓還算是靠譜。
然而下一秒,他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磁性優雅的嗓音:
“我其實是伊托拉諾維拉魔族和龍的後裔,因為力量太過強大所以女巫們将魔法封印在了我的神之右眼裡尋常人都看不見……”
“哦順帶一提我還有一隻用來清潔污穢的天使右手和一隻用來毀滅宇宙的惡魔左手,我平時非常随和但如果你觸碰我的逆鱗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黑暗。”
“我受到人類召喚才來到地球,為了改變世界毀滅的結局而努力,哪怕最後粉身碎骨我也會勇敢地去戰鬥!”
“再順帶一提我身邊還有一隻會魔法會說人話的小貓,她其實是來自異世界的公主名字叫———”
裴硯知沉默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溫煙婷又把眼睛一閉。
媽媽,她今天真的碰到神經病了。
還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