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雲帶着露萍趕到槐花宮正殿時候,發現原來不止淮貴妃一個人在。
徐錦雲和露萍規規矩矩行了宮儀,“皇上萬安。娘娘千歲。”
“免禮。”皇帝負手而立的站在廳堂上方,通亮的燭火映照着他整個人更加威武英俊,顯得莊重嚴肅。
徐錦雲看他時候,皇帝亦是在細品徐錦雲,“身子好些沒有,話說一半你就暈過去,看來你身子不大行,要好好将養。”沒有白日的咄咄逼人,語氣有幾分和藹近人。聽上去像是關心人那麼回事。
徐錦雲低斂眉目,望着地上,“回皇上,罪女身子很好,不勞皇上費心。”聽着有幾分賭氣味道。
皇帝也聽出來了,淮貴妃呵斥道:“錦雲,說話注意身份。”
皇帝擡手走到徐錦雲面前,高大黑影遮蓋了燭火的光明,徐錦雲好像自己陷入無盡的黑暗的,被黑暗吞噬,包裹。她仰頭望着這個英氣勃發與蕭靖遠有幾分相像的中年老男人。她的眼眸很明亮,如同皎月一般,散發着迷人清冷的光輝,尤其她現在還憋着氣時候那光輝更加清冷。
淮貴妃見狀識趣道:“我去準備些果實,這個季節吃吃消消暑,露萍,你來幫本宮下。”
“哦,娘娘。”
黑暗中高大人影發出聲音,“你在責怪朕?”
徐錦雲口是心非道:“罪女不敢,罪女隻是不明白,您不願意替罪女父親洗涮冤屈,那為何要問我賞賜,既然不同意我跟您兒子在一起,又為何命他領我去見您,錦雲與殿下是兩心相悅,恩愛相加,不明白您何為要當衆分開我們。”
“錦雲,你這問題…”皇帝笑了,而後眼中精光一閃,道:“很幼稚,你也曾是世家貴女,難道不知道帝王家皇子隻可以有王妃,而不可以有妻子,朕隻可以有皇後不能有愛人,這點道理你不知道。你太天真了,如果遠兒單單喜歡你,以你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做個侍妾也是可以,但你們兩個千不該萬不該在朕面前言真愛,還愛情,簡直是可笑至極。”皇帝說話還真哈哈笑出聲。
徐錦雲怔怔在黑暗中聽着他這套帝王謬論。
難道她跟蕭靖遠真的是有緣無份嗎?那早知道今日何必當初——相識。
徐錦遠正發呆忽然聽到淮貴妃領着露萍跑起來,她看上去心情十分激動,簡直要暈倒似的,她緊緊拽着露萍的露出那一大截手臂,徐錦雲皺眉道:“你袖子哪去。”
露萍被淮貴妃拉着問東問西,最後還被拉帶這兒來,也是懵,老實說:“不小心勾掉了。”
淮貴妃進來噗通一聲拉着露萍跪下去,徐錦雲不大心悅,心道你跪你的,拉着露萍跪算怎麼回事。
皇帝見淮貴妃面紅耳赤,神情甚是激動,她一向溫婉柔順,做事都是溫溫柔柔,怎麼一下子失了禮節,不像她,是遇到大事,他耐着性子問,“愛妃可是遇上什麼難事?”
淮貴妃猛地雙眸冒水,條條流下來,仰頭抑制着激動心情對皇帝顫聲道:“皇上,臣妾該死。”
皇帝肅穆張臉,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道:“何事要死。”
淮貴妃扯着一臉不知事的露萍把她扯跪下,徐錦雲在一旁看着奇怪,聽得她哭道:“她是臣妾十五年前夭折的女兒,夢瑤公主。”
什麼?淮貴妃這話無疑晴天一記響雷,連一向威壓肅穆的皇帝拍着扶手椅子站起來,“愛妃,你說什麼?夢瑤不是染病夭折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臣妾欺瞞皇上,”淮貴妃顯然刺激過了頭,說話沒了平時的柔聲細語,她抽泣拉過一臉震驚的露萍,拽着她右手胳膊拉出來,右手胳膊上有一個大大交叉的十字刀痕。看上去是陳年舊傷,淮貴妃抽抽搭搭道:“當時您因為蕭皇後的巫蠱禍亂要将宮裡頭亥時出生的孩童處死,那時夢瑤還不滿月,臣妾怕她遭難,就命人把她送出宮去避禍,臨行前臣妾放了許多物品以圖日後相認,恐物品丢失不能相認,臣妾心一橫,就拿起剔指甲的剪刀在她右手大胳膊上刻下個交叉的十字。”
“那後來宮裡頭平靜怎麼不把她接回來。”皇帝顯然不敢置信,看看哭得一臉哀痛至極的淮貴妃和一臉不知道的露萍,模樣有些相像。但這不能說明什麼。
淮貴妃顯然是哭狠了,氣都氣都喘不穩,她啜啜泣泣道:“臣妾也想着接她回來,可是那時候宮外頭照顧她的嬷嬷沒了,私底下派人找過,有人說死了,有人說丢了,臣妾該死的。露萍真是我們的女兒啊。”抱着露萍痛苦起來。
“可是,這個也不能說明什麼。”皇帝為難看着這模樣舉止相像兩人。
淮貴妃哭泣拉過露萍胳膊指着這上面的十字疤痕道:“宮裡頭的指甲刀是有鋸齒,你們看她這疤痕上是不是有細細微微鋸齒口。”
徐錦雲和皇帝打眼仔細瞧過去,還真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