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醫今日不是在謝府舉辦‘庖丁解牛’,怎麼還惹上了官事。”
宋亦慈将水壺中的水往張鳴臉上一潑,他一下子驚醒,一看竟然到了青天衙門,被吓得噗通跪在地上。
“我招我招,是我利欲熏心殺了元飄飄。”
肖雲天端坐高堂:“宋神醫帶着個渾身是血之人來認罪,很難不讓本官懷疑你是随意找了個人來濫用私刑,好給劉武頂罪。”
宋亦慈将張鳴宰雞所用小刀拿出來,絲毫不退讓:“肖大人,請看這刀和兇刀為同一套,且把手上的布條都相同,那把剁骨刀也确實是張鳴的刀。”
肖雲天扯扯嘴角看着她。
“最重要的物證就在張鳴身上。”謝世卿配合地将張鳴上衣拉開,露出身上痕迹,“這傷痕便是元飄飄反抗時用她的步搖留下的。”
王仵作接過步搖和張鳴身上傷痕對比:“張鳴身上傷痕确實是步搖所緻,且根據傷口愈合程度推測,也是昨夜受的傷。”
肖雲天看着已經全盤準備好的宋亦慈,人證物證具在兇手也當堂招供,這是要讓他當場改判詞放劉武。
宋亦慈明明站在堂下,位置比他的要低很多,他卻覺得宋亦慈的視線和他齊平了。
肖雲天扔下宣判令牌:“證據确鑿,殺元飄飄者為張鳴,判處十五日後處斬,劉武無罪釋放。”
張鳴被吓得兩股戰戰,說不出話來,兩個衙役上前拖着他進了大牢。
“宋神醫不僅醫術高超,破案也是一絕,我差點還判錯了,促成件冤案。”
宋亦慈見肖雲天走下來,還在那虛情假意,昨日他的表現明明就是想故意冤枉劉武。
宋亦慈福了福禮:“這次是僥幸,肖大人下次還是當心些,畢竟冤枉了人,這些人啊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肖雲天笑得張狂:“宋神醫還信鬼神之說?”
“這不是好心提醒了,千萬小心些了,肖大人。”
——
宋亦慈在大牢外等着劉武,謝世卿則安排人接回元飄飄一起歸家。
不過短短一夜,劉武顯得頹廢消沉,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從大牢走出來,看見宋亦慈才算有點人氣。
“小姐,你說是不是元娘沒再遇見我日子還過得好一些,當時沒有相認便好了,至少還可以遠遠的看上一眼,都是我給她帶去災禍。”
宋亦慈拍拍他的肩安慰,可是人生哪有這麼多的提前知道,如果知道自己插手救她出風塵會導緻她慘死,她一定不會再做。
“人事無常,你們已經盡力了。”謝世卿走了出來,小厮拉着馬車上放着元飄飄的冰棺。
劉武痛苦得不能自已,撲倒冰棺上哭了好一會才恢複,他用袖子擦幹眼淚。
“小姐,我想帶元娘回家?”
宋亦慈看着劉武懇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希望她能放他走。
“你要回開陽?”
劉武點點頭:“最初是想着能接元娘回回春堂,一起看病救人,當時真的以為受盡一切苦難終于熬出頭了。”
劉武自嘲笑笑:“老天哪裡肯放過我們這群人啊,元娘對我提過離家這麼多年,她一直很想回去看看 ,現在就由我帶她回家吧。”
“元娘說她不喜歡她這幅身體,她想清清白白的離開。”
劉武獨自駕車馬車來到荒郊,宋亦慈原本想跟着一起來,他拒絕了,最後這段路他想獨自陪元娘走。
在空地上擺好大片柴火,他小心地将元娘抱到柴火上,然後點燃柴火,漫天火光吞噬掉了元娘。
他沒告訴宋亦慈其實他趕去元娘房中時,她還剩最後口氣,她拼盡全身力氣隻對他說出句:“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他自然明白元娘的意思,她怕他殉情。
他處理好一切,抱着元娘的骨灰枯坐一夜後才趕往回春堂。
他需要好好道别,再帶元娘回家。
正巧趕上義蓬山莊送呂婷回來,氣派華貴。
他自卑躲在廊後,害怕狼狽模樣丢宋亦慈的臉面,隻見插着義蓬旗幟馬車門簾被掀開,露出一張慈悲和善的臉。他卻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