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焉?”可她反而這時是留神起他了,隻要在她那雙注視的眼目裡,身體都忍不住微微地驚顫,也忍不住去想,若是沒有發生現在這麼多事就好了。
“怎麼了?你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才多久沒見,就連眼前少年也變得陌生起來。
芷衣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心中卻在詫異,也是下意識地升起了提防。
他知道什麼?
恐怕應當是知道,燕翎那樣不辭而别,早也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容姑娘,讓你卷入這種事裡,實在抱歉。”
“怎會。翎公子多次照顧,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芷衣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燕焉心裡一顫,扭過頭去,慢吞吞地說:“阿兄這一次實在是無妄之災,剛才叫你看笑話了。”
芷衣淡淡地說:“也不怪他們,翎公子素來性情冷傲,寨子裡的人懼他怕他,又偏偏惹了這等絕靈症,隻是為性命擔憂的凡夫俗子罷了。”
她這般的口吻,似乎帶了些譏嘲,譏諷的對象,除了寨子裡的人們,就連他阿兄也是一起給帶上了。
有那麼一刹那,燕焉簡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芷衣姑娘一向心善,就連寨子裡的人們都知道,這次也一定是因為他們做得太過分,所以才生氣了。是了,一定也就是這樣!
身邊的年輕姑娘忽而掩袖一笑,“阿焉,你這般驚訝,看來也是我這話說得不得體。”
“當然不是!”少年臉上帶着焦躁,連忙否認,又很是無奈地一歎,“也不知道阿兄到底躲去那兒了?他什麼也不說,就那樣離開。”
少年的口吻裡也帶這些痛苦,“芷衣,辛苦你了。”
沒試探出什麼,卻到了要分手的地方,燕焉望着她,杏眸底也藏着些難言,“這裡山路危險,山寨裡的探索隊很久沒有去過了,你千萬要小心那些妖獸。”
“你也是。”
看着少年向另外一條山道而去的利索身影,芷衣若有所思,不過一晚而已,究竟發生了什麼?
燕翎昨天可不像是中了絕靈症的樣子。
怕是這其中必有内情。
可惜,她剛剛故意試探,但少年也是明顯對她有所隐瞞的。
“算了。”芷衣左手握着那遙音石,右手握住佩劍相思,東向而去尋摸。她權當是探路,内心自然也不可能覺得,會那麼輕易地就能找到燕翎。
自和燕焉出山寨在東南向的山道分道揚镳以後,已經過去接近一個時辰了。
芷衣馭使着相思化為飛劍,穿梭過蔽日密林,路過清澗小溪,探索過險峻高峰,全然沒有發現燕翎半點蹤迹。
甚至就連他的氣息也沒有嗅到半點。
“真令人頭疼。”芷衣從相思劍上走下來的時候,也就正好看見手裡的遙音石亮了起來。
“大家那邊如何?”是燕焉在問。
少年清脆擔憂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這邊沒有。”
“沒有找到翎公子!”是卉星郁悶的語氣,但很快她又重新地抱起了希望,“我再找找,一定是翎公子偷偷地躲着我們!”
“老夫這邊也沒有,再找找吧。”那桑巫醫說。
“容姑娘,你那邊如何?”燕焉問。
芷衣道:“很遺憾,沒有遇見翎公子。”
“可惡!翎公子去哪了,去哪了!”就是那彩色鳥聒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一時握着遙音石的四人一鳥,沉默了一下,終究也是結束了通訊,準備繼續各自去找。
“這沒頭沒尾的,要找到什麼時候?”芷衣輕嗤一聲,忽而也覺得附近的風景有些眼熟,這林海沼澤,可不也就是上次采蘭來過的地方,經過那朝暮流金蘭的所在之處。
昔日那猙獰白骨鹿頭,如今也徹底地不見了,想必也是早就已經被完全的腐蝕以後,化為了飛灰。
嘴邊說到了一半的話語,也蓦地停了下來,
有一個地方,是他們絕對不會去找的,樹藤海山谷之下,那生長着綿綿不絕鬼蝶的枯潭。
以那個人的性格來說,說不定他也就會把自己的藏身之所放在那麼一個地方。
相思劍穿過危險的樹藤海,跳入山谷而下。